片刻過後,陰冷潮濕的禁閉室隻剩下兄妹兩人。
秦嫿從頭至尾都沒有動過一下,筆直地跪在地上,保持著同樣的眼神,好像有一種執念。
無關的人都已經退下,秦禦幾步上前,捏住她的肩膀試圖將她提起來。
秦嫿卻掙紮著抵抗,不肯被他扶起。
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座模擬人像的雕塑一般。
秦禦沒能將她順利扶起,便擰著眉在她麵前半蹲下身。
秦嫿終於轉過臉正眼瞧著他,用很輕卻很諷刺的語氣淡淡地道:“你應該知道我沒有推她,如果我想害她,沒必要讓她在我麵前安安穩穩度過這幾個月。”
秦禦清冷的麵孔上看不出情緒。
她曾經覺得自己是最懂秦禦的人。
畢竟她和他那麼親近,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如她這般和秦禦親密無間了。
但是她越是長大,就越是發現自己很多時候都看不透他。
一如此刻。
秦禦伸手輕撫著她的下頜,“事情到了這一步,真相並不是最重要的,童家認為你的存在危及童溪的位置,他們要除掉你。”
她扯開唇角笑了,“看來哥哥並沒有糊塗。真相對你來說不重要,孩子的生死對你來說也不重要,你看重的隻不過是童家能帶給你的利益,如此而已。”
秦禦抿著唇,沒有反駁。
秦嫿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不甘還是犯傻。
她盯著秦禦的臉,一字一句地道:“我是你們利益交易的犧牲品。在你把我交給童家之前,我能不能提最後一個要求?”
秦禦目光幽深地盯著她的臉。
秦嫿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以為她會鬧的。
她那麼傻,肯定不甘心被人汙蔑,沒做過的事情便是殺了她也不會承認。
可是她好像真的變了。
變得與小時候那個天真執拗的孩子截然不同。
她好像已經看見自己的結局,所以呈現出前所未有的坦然。
他冷靜地問:“什麼要求。”
“童溪設計了一個天衣無縫的連環圈套騙我跳下,她成功了,成功讓我背上一個無法洗脫的罪名,但代價卻是她懷胎四月的孩子,那個孩子是她和你緊緊拴在一起的希望,我好奇她是以怎樣的心情下定決心以孩子的性命為代價,不惜一切置我於死地的?”
秦禦麵無波瀾,好像在陳述一件毫不相幹的瑣事,“我一早同你說過,童溪的孩子生不下來,忘了?”
秦嫿皺了下眉。
隻聽他輕描淡寫地道:“童溪前兩日做了檢查,檢查結果是母體和胚胎排斥反應異常,醫生建議立刻手術,否則自然流產是遲早的事。”
她瞪大眼睛望著秦禦,“在此之前她做過很多次孕檢,結果都是良好,這次檢查結果是你動的手腳?”
他抿著唇,眼裏沒有絲毫溫度,“我沒有。”
秦嫿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苦思冥想了很久,從秦禦的立場,從他一貫的行事作風,以及他數月之前就和她說過的那句話。
“童溪的孩子生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