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下如何?
還未等徐卓凡說話,老鴇就道:“以前我樓裏的姑娘小哥兒們有什麼頭疼發熱的,都會請成均館那邊的郎中。可如眉這一病,那個郎中對咱們翠樓如避蛇蠍,不就是怕染上下作的病麼。以前咱們翠樓沒有出這檔子事的時候,那個郎中可天天往我翠樓裏姑娘的房中鑽。”
“不僅如此,其他醫館藥鋪的郎中來瞧過如眉的病也說如眉這病定是上輩子作惡太多,老天懲罰她,倘若留下這種人,定會禍及身邊的所有人。若我想翠樓繼續做下去,就得把如眉趕出去。這些孩子本就苦得很,倘若我不收留她,她必死無疑。久而久之,城中的大夫隻要一聽隻給翠樓的姑娘瞧病,便推三阻四,就算給大價錢也不來。”說道此處,老鴇咬牙切齒,仿佛是恨不得把城中的大夫生吞活剝了。
但很快,她的語氣又緩下來,神情一鬆,“阿郎年齡雖小,可醫術卻好得很。你若願意到我這裏來,我每月給你十兩銀子的月銀如何?”
“您就這般認定我的醫術好?萬一如眉姑娘挺不過來,歿了。我就是凶手啊!”
“城中的郎中都無法治好如眉,我哪裏又敢奢望你能真的治好她。就瞧著你給如眉治病的這份心,我也得請你。在我這裏做事,總比你做遊方郎中強吧!十兩銀子,平常人家三年都未必能賺,就算我平日裏請的郎中,也才五兩銀子的月例。”老鴇歎息一聲。
不可否認,徐卓凡真的對老鴇提出的優渥月例動心,也被老鴇給感動了。都說□無意,戲子無情,可這老鴇竟能給自己樓裏的姑娘花大價錢,也算是有情有義。
可這裏畢竟是青樓。
書生逛青樓,那叫雅致。就算天天在青樓裏住著,也會被那些讀書人伸拇指說風流。
風流這個詞,也是那些讀書人向往的形容詞。隻可惜讀書人都窮,多數做不出這般浪漫的事情。
可他是個郎中,一個郎中在青樓裏做事,就是詬病。不被人罵“對得起列祖列宗”就算好的了。
畢竟青樓的人身份低微,在青樓消費,買個笑,得個風流的名聲,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是姑娘小哥兒們給那些恩客服務,自然覺得身份高人一等。可他做的事情,卻是給青樓裏的姑娘小哥兒們服務。恐怕在這些人眼中,就叫做自甘下作。
她同情這些青樓的人,卻也顧及徐卓然,畢竟徐卓然是他頂替的這個身份唯一的親人。徐卓然過得好,是對另一個徐卓凡最大的報答。他不想欠人情,可這輩子欠那少年的情,卻一輩子都還不完。
“我雖缺銀子,卻不能接下這份活!”思索了半晌,徐卓凡終究搖頭拒絕。
老鴇卻訝異了,徐卓凡的身份,他找人查了。知曉徐卓凡缺錢,家中還有一個讀書的弟弟,雖說那小哥兒有個地主嶽父,可這徐卓凡卻固執的沒有要周地主的接濟。興許是怕那小哥兒往後真的中舉,落了口舌,怕人說這一切都是嶽父家提拔的,傷了顏麵。畢竟讀書人好麵子,
可她請徐卓凡做翠樓的郎中,應該算是雪中送炭啊,徐卓凡怎會拒絕?
“媽媽好意徐某心領,可這人啊,終究是要一張臉皮。若樓裏的姑娘有個病痛,我偶爾來瞧瞧倒是可以,倘若每日在這樓裏,終究會惹閑話。”徐卓凡的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