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踮腳探首,左不見人,右不見影。心急如焚之時,仕芸竟從身後走了過來。安曉發懵,抬手直指。仕芸按住了她的手,離開。
“姐姐,皇上有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沒有,就是幾句話。還有……”仕芸想說趙豐年書信的事情,還是忍住沒說。畢竟說出來,無非是多一個人擔心而已。
“幾句話要這麼久?除了說話,你們是不是還做了其他什麼?”
“還能念我點好嗎?”仕芸說。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觀人於微而知其著。仕芸細細回想著,品味著剛剛的劉啟恒。站在書案旁的巍然背影,不容靠近。他明察秋毫,隨機應變,斬釘截鐵,連貫地印證了父親馬宗耀對他的評判。雖然仕芸恨著劉啟恒,但是她更信任他。她竟然信任著心裏仇恨的男人。
“姐姐,你不會是喜歡上皇上了吧!”安曉說笑著。
仕芸瞪她,又掐了一把。主仆說笑著,穿過園子,回居所。遠遠聽著成嬪正站在亭子訓斥小宮女。安曉撇撇嘴:“好不容易躲開個‘母夜叉’,這裏又撞上一個。”
“繼續躲著就是了。管住嘴巴,這裏哪個是我們能開罪的!”仕芸和安曉轉身,打算繞路回去。“安曉?那個小宮女怎麼瞧著象喜寶呢!”
安曉扭頭望去,可不是,喜寶直挺挺地站著,還在辯白什麼。
仕芸囑咐安曉去把樂平公主找來,獨自加快腳步,來到成嬪麵前。先行禮,一問才知緣由,喜寶冒裏冒失的奔跑,撞到了行走的成嬪。
“我就是不小心把你撞到了,也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喜寶滿不在乎地說。
“跪下!”仕芸喝了一聲,喜寶立即“撲通”跪在了地上。仕芸的一聲倒是把所有人嚇了一跳,沒想到平日裏柔聲細語的大小姐,還有淩厲的另一麵。就連習慣了張牙舞爪的成嬪也是一愣。
仕芸跟著喜寶也跪了下來,畢恭畢敬地說:“還請成嬪責罰!”
匆匆趕來的仕芸正中成嬪的心意。送上門來了,絕對不需要客氣。“主子還算懂點規矩,那就成全了你們!來人給我掌嘴!”
來了二人,左右開弓,打得劈劈啪啪地作響。
“碧秀,你沒吃飽飯嗎?”成嬪督促著打人的宮女,下手再毒辣些。
喜寶不服氣,嚷嚷著:“我犯錯,打我一個!不要打我姐姐!”
“跪——好!”仕芸說。
成嬪看見仕芸平靜的模樣,覺得很不解氣,提高了音量:“來人拿棍子,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丫環的腿,給我打斷!”
仕芸一聽著急了,四下不見樂平公主的影子。不一會兒棍子拿來了,百般哀求也不能讓成嬪心軟。
“住手!”德妃在遠處緩緩地走了來。“妹妹,這麼熱的天,哪來的這麼大火氣!”
“教訓一下不懂事的小丫環而已!”
德妃拿著絹帕,來到喜寶跟前:“小丫頭,還不知錯嗎?如若今兒,你撞的是一個懷了皇子的嬪妃,怕是這顆小腦袋都要搬家了!”說著,用扇子打了一下喜寶的額頭。“所以說,打你們都是輕的……”德妃走到仕芸身旁,說:“還不謝恩,退下!”
仕芸大大鬆口氣,緊忙謝恩,扯著還要理論的喜寶,逃逸般地離開。
“姐姐,糊塗,怎麼這麼輕易放她們走!”成嬪直跺腳。
“妹妹又不是真懷孕了,被撞了一下,就要打斷小丫頭的腿,傳出去,顯得我們這些做嬪妃的氣量太小,落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看她狐媚子樣子,不給點顏色,早晚爬到我們頭上。”成嬪預言。
“哪能?妹妹忘了,皇上早就把她指婚給趙將軍了。”
成嬪冷哼了一聲說:“我們那個皇上什麼做不出來!”
“既然知道,就多順著點皇上,才好!”德妃好意規勸。
成嬪示意宮女退下,放低聲音講話:“拋開她不講,……姐姐,不覺得奇怪嗎?皇上正直盛年,十多天的時間,沒去你那裏,也沒在我這裏,他在哪裏呢。”
德妃微微笑笑,無意間一抬頭,看到弟弟張力本從劉啟恒居所大步流星走出來,急忙站起身擋住了成嬪的視線。心裏畫了一個大大問號。弟弟雖然世襲爵位,但是品級一直不高,怎麼劉啟恒突然親自召見他?
“德妃比我進宮早,陪伴皇上時間比我久,應該是了解皇上,床幃之事比一般男人還……”
德妃心想:什麼話?我隻侍奉皇上一人,哪裏有過其他男人,沒有其他男人又作何比較?德妃打斷她,把話題岔開:“我本無心阻攔妹妹,隻是妹妹下次要教訓什麼人,離遠著點……”德妃站起身望了望太後的居所,又望了望劉啟恒的居所,湊巧她們身處的亭子正在兩者之間。兩個居所的窗子敞開著,斜對著亭子。
“是太後叫你來的?”
德妃不語。
“難不成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