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暗下來,風有點陰冷。馬車顛簸,車中的二人的身體時不時碰撞到一起。劉啟恒握住了仕芸的手,順滑細膩,柔軟無骨,隻是微微有些冰。仕芸不領情地抽回了手。
“你跑不掉了,注定是朕的,認命吧,仕芸!”
“是不是,沒有這個孩子,皇上就會放過我?”
“你想說什麼?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你給朕聽好,不許對他動心思。否則,朕不敢保證,做出什麼你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來!”劉啟恒緊張起來,摸著仕芸的肚子。
“我若想對他動心思,還要等到現在嗎?還需要挨鞭子嗎?……放心,雖然他不是……”仕芸寧可望望漆黑的夜,也不想麵對劉啟恒的臉。她的未來將如這漆黑的夜,黯淡沒有盡頭。
“一會進宮先用膳,挑些合你胃口的吃些,然後去見母後。”
“還是先去見太後吧!再晚,怕是擾了太後的休息。太後入睡不易,醒來就不好再睡。”
“難得你這麼體貼,母後一直都喜歡你,我們的事情她一定會同意的。你想要什麼封號,現在就告訴朕,朕好擬旨。”劉啟恒此刻對仕芸的態度是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我是什麼也不想要的,不過皇上剛剛不是說皇後嗎?”
“你想當朕的皇後嗎?”
仕芸無奈地苦笑。“皇上,金口玉言。說話切莫太過隨意。”
“朕,是認真的。”劉啟恒把仕芸攬進懷裏。“你給朕些時間。”
“皇上,是不是對宮裏的每個女人都曾說過?”仕芸還是不習慣和他過於親近,坐正了身體。
“我們的日子長著呢,你不是要永遠這麼別扭下去吧!”
“我挺想知道,我怎麼做,皇上才能對我生出厭惡,棄之不顧?”仕芸抓緊時間把這樣的話說出來,一旦進了宮門她就不再是馬仕芸,不能隨心所欲。
語不驚人死不休。她的嘴總能冒出驚世駭俗的話來。劉啟恒不會和她計較,轉移了話題。“你說,是皇子?還是公主?”
“他是喜歡女孩的。”仕芸撫摸著自己尚未隆起的肚子說。她在想趙豐年。
“朕不許你去想他。”
“皇上,後悔了?現在還不晚,我可以下車。”
俗話說蛇有三寸,如今自己的三寸被這個女人死死攥住了。劉啟恒說:“一定是個皇子。因為老天從來沒讓朕失望過!”
“如今我是必須進宮,皇上,應該可以告訴我,那日所說的讓我順利入宮的辦法是什麼了吧?”
“一道聖旨,一個名字而已。丞相府又不是你一個小姐。趙家娶個馬府的小姐就可以!”
劉啟恒想的辦法是:仕萱代替自己嫁給趙豐年!那麼又何來斷了西域糧草的說法?這麼看來,根本就是劉啟恒引@誘自己的圈套。他至始至終把自己玩弄於鼓掌之間,強迫、欺騙、設計,費盡心機,使勁手段。難道她真的要和這樣齷蹉卑劣的男人共度餘生?!
“停車!”仕芸不等馬車停穩,跳了下去,一陣嘔吐。因為晚上隻吃下幾口粥,這會也沒吐出什麼東西,一些酸水而已。“皇上,我有些內急,請在此稍候片刻!”
仕芸叫來喜寶,走向僻靜的地方。回頭看看,身後沒有人跟來,膽子大了起來,腳步也更加快起來。“姐姐,我們這是去哪裏?”喜寶不是安曉,一時間搞不清楚仕芸逃走的意圖。仕芸示意她莫出聲,鑽進巷子深處。
眼看是要橫穿巷子,逃出生天。變寬的巷口,站著一男人,高大魁梧。棱角分明的臉龐在夜色裏尤為冷峻。不用再向前,仕芸已然認出那個男人是誰。
“朕,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劉啟恒冷冰冰地說。
仕芸仰望天空,月光皎潔,繁星閃爍。她恨自己少了一雙翅膀,不能飛上天空。一時,腳下發軟,她險些跌在地上。劉啟恒早就看穿她的心思,在各個巷口布下天羅地網,等她出現。她卻偏偏選擇了一條可以遭遇到他的巷口,走了過去。難道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
再上馬車,兩人各自分坐一邊,同時擺出無話可說的架勢。
覲見太後。
進了宮門,馬車換成了轎子。轎子略微有點擁擠,兩人的胳膊不得以挨在了一起。男人的臂膀健碩,靠在上麵,一股股暖暖的溫度隔著衣衫徐徐傳來,盡有著說不出的舒適。仕芸再次想到了趙豐年。他們頭貼著頭,肩膀靠著肩膀,坐在一起看同一本書。
“到了母後那裏,朕來說。”
“難不成皇上還指望著我來說?”仕芸沒好氣地說。
劉啟恒隻能靜音。
太後聽說劉啟恒要讓仕芸進宮,一口否決。“不行。絕對不行。皇上是一國之君,萬民之首,言行必是表率。怎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怎能奪人所愛,搶占臣妻!說話不能取信於人,做事不能讓人信服,皇上,要如何麵對朝臣,如何麵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