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攔著你?你告訴朕!”
馬仕萱答不上來。秦氏掀起棉布簾子,走了出來。“皇上,芸妃喊仕萱小姐進屋。”
“她那兒也別想去,跪好了!”劉啟恒說完,又補充一句讓仕芸放心的話:“傳丞相進宮,把她帶了回去!”
“深更半夜,明兒吧!”太後在子欣的攙扶下,來了。“萱兒起身吧,到哀家這兒來!”
馬仕萱委屈得癟著嘴。“姨母!”
“母後,你身體不好,怎麼還過來了!”成妃靠了過來。
“不來能行嗎?”太後瞪了一眼成妃說:“成妃,這兒沒你什麼事了,回宮去吧!人多口雜,幫不上什麼大忙,還容易添亂!”
成妃泱泱不快地走向門口。瑉兒換好了衣服,安曉領著進了屋。仕芸不但沒有神誌,氣息也變得微弱。太醫相互推諉,誰也不敢說出實際病情。
絕望時,王大倉背來了趙豐年的師傅。
背上的人年逾古稀,白發蒼蒼,清瘦,臉膛紅潤,目光矍鑠。話不多說,老者診脈,又出屋。
“蔡仲?!”太後認出了趙豐年的師傅是當年太醫院的太醫,醫術精湛,時任太醫丞。“芸妃,怎麼樣?”
“見過婉嬪……”蔡仲施以宮禮,立刻又變了稱呼。“回太後的話,此嬪妃命不保夕!”
“狂醫再敢胡言,朕不客氣!”劉啟恒動怒。
“皇上,稍安勿躁!”太後說:“蔡醫丞,可有辦法?”
“活死人,執於一念,聲息尚存。現在唯有一法,剖腹取子,胎兒或者有救!”
劉啟恒忍無可忍。“來人啊,把這狂醫給朕轟出去!”
太後製止住太監,說:“皇上,不得無禮!哀家生皇上時幸有蔡醫丞!”
劉啟恒揪住了蔡仲的衣領,幾乎把他提了起來。“朕不要什麼皇子,朕要芸妃……朕求你!救救芸妃!”說到最後,怒吼急轉之下變成了苦苦哀求。
“蔡某願意一試,隻是不能保護胎兒周全!太後、皇上勿要降罪!”將醜話說前麵。雖然離開皇宮十幾年,但是自保的意識仍在。
“快——”劉啟恒的聲音由低向高,喊出來。
太後過來安慰他,拍著肩膀。劉啟恒順勢撲進太後懷裏,倏爾又奔向屋外,對著的天空高喊:“老天爺,把芸妃留給朕吧!朕願拿江山交換!”
蔡仲施以針灸,仕芸方蘇醒。仕芸認出了曾經的救命恩人——趙豐年的師傅。“蔡師傅!真是對不起,每次見到您,都是這個狼狽的樣子!”
“這次來,和上次一樣,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你!”蔡仲開了藥方,囑咐其他太醫行事,又找來產婆,待機按壓肚子。
剛出屋子,王大倉又背起蔡仲跑到大門口,塞進轎攆裏,去了太後寢宮。趙豐年暫且安置在了太後寢宮。
仕芸的清醒時段十分有限,到後來人事不知。產婆因為害怕都不敢動手了。秦氏急得團團轉。安曉一咬牙,挽起袖子,依葫蘆畫瓢按起了仕芸的肚子。
“你且慢著些!”秦氏急得團團轉,吼著產婆:“你們還不去幫著看看,按得對不對!”
產婆是看著仕芸情形不好,才退縮的,沒人敢多語。太後進來,看到安曉用力的樣子,嚇得不輕。“安曉,你在胡鬧什麼?!還不住手!”
德妃安慰:“太後讓她一試,或許可以救芸妃!”
“輕著點,別傷到我的皇孫!”太後憂心。
安曉根本不予理睬,繼續大力按壓。她的想法和產婆不一樣,她隻要仕芸活下來,才不管孩子如何。因此,她很敢下狠手。
秦氏終於忍不住淚水,壓著聲響哭起來。“芸兒啊,你快睜開眼,看看奶娘!你可不要嚇奶娘啊!”
太後看穿了安曉的心思,躲著腳說:“來人啊,給我把安曉拖出去!”
正說著,那邊秦氏喊了起來:“快生了!快!”
安曉加大了力度,加快了頻率。伴著股濃烈的血腥,胎兒無聲無息地衝了出來。產婆望見完整的胎衣,才圍了上去。“是皇子!恭喜太後!”
劉啟恒聞訊而來。另有產婆報喜。“恭喜皇上,是皇子!”
安曉虛脫一樣坐在地上,看著滿屋子露出喜色的人,氣不打一處來,隻能朝著產婆吼。“你們能不能先給我先專心專心照顧芸妃!叫你們助產,一個個都沒吃飽飯一樣!搶功勞來得比誰都快!”
頃刻,產婆分成兩撥,分頭行事。除盡胎衣,剪了臍帶,弄了半晌,三皇子總算有了氣息。那氣息弱得不能再弱。產婆不知深淺,抱著三皇子問著起名字。
劉啟恒不耐煩地皺眉,揮了揮手。心愛的人生死未卜,哪裏來的心思起名字。他甚至都沒去望孩子一眼,直接抱住了仕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