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蕭芸宮宛然變成了半個太醫院,時有太醫走動,滿院子加上滿屋子的藥湯味道,熏得人難受。仕芸做月子,需要精心照料。三皇子珠兒早產,更需要嗬護。他的小模樣瞅著都讓人揪心,手上沒有指甲,肚子半透明,內髒隱約可見。一雙眼睛向外凸起著,好像鳥巢裏還未睜眼的雛鳥。
即使有點醜,沒妨礙喜寶和安曉搶著去抱。
“喜歡啊?你們找自己的男人去生!”秦氏打開她們伸出的手。太醫囑咐過,珠兒身子弱,要少見人。
說到生孩子,安曉問了一句。“喜寶,靜茹是怎麼小產的?”
“不知道。”喜寶隨手抓了塊糕點,咬了一口。
“那她是怎麼懷孕的,你知不知道?”
喜寶含著糕點說:“這個我知道,就是夫君出征的那個晚上,靜茹找夫君喝酒來著。”
“就一晚上,還真是百發百中的將軍!”安曉信口拈來。
秦氏抱著珠兒來給仕芸看,兩人聽到她們的對話,相視笑笑。秦氏說話:“聊些別的,偏說這些幹什麼!”
安曉望了眼秦氏,朝著喜寶招手,喜寶把耳朵湊了過來。嘁嘁喳喳說了一陣,喜寶不住點頭。末了,安曉大聲說:“明白了?”
“明白,好玩!我這就去找樂平……”喜寶說著,起身就朝外麵跑,與來人撞了個滿懷,仰麵摔在地上。
“喜寶?”劉啟恒說著話:“多大了,還冒冒失失的!”
“多大,也沒有皇上大!疼死了!”喜寶坐在地麵,渾身上下一頓混亂揉。
秦氏把珠兒放在了仕芸懷裏,隨著大家向外走。
劉啟恒說了句:“安曉,你先別回西華苑,朕一會兒有話要問你!”
“皇上偏心,怎麼和喜寶從來就沒有悄悄話說?”喜寶念叨著,從地上拾起糕點,抖了抖上麵灰塵。
劉啟恒刻意端詳了喜寶一遍,說:“有。你告訴朕,今年多少歲了?”
“皇上,也太不關心喜寶了,連喜寶的歲數都不記得了!”隨即,喜寶叼住糕點,騰出雙手,比劃著她的歲數——十七。
喜寶的歲數正好與鄭少監的幼女情況吻合。想到此處,劉啟恒關切問:“有沒有摔疼,喜寶?”
“疼著呢,皇上試試撞到牆什麼個樣子,就知道了!”喜寶誇張地咧著嘴,瘸著出了屋。
“這喜寶,還是那麼逗趣!”劉啟恒來到仕芸身邊,望了望珠兒皺巴巴的小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仕芸捧著繈褓裏的寶貝,高興地說:“珠兒,他啊,一天一個樣子。太醫說,過些天啊,就能自己吃奶了!”
“就是辛苦了朕的芸妃!”想起生產後的仕芸麵如紙色,昏迷不醒的樣子,劉啟恒心存餘悸。
“看著珠兒,不覺得辛苦,就是拿命來換他,也是值得!”仕芸說著,充滿著母性的光芒。
“亂說,朕可以有許許多多的兒女,但是芸妃可是隻有一個!”劉啟恒撩起發髻,親吻著額頭那道淺淺的傷疤。
“聽說劉美人也有身孕了?鄭美人的日子也近了,皇上多去她們那兒看看!珠兒這裏好著呢!德妃姐姐她們常來,皇上放心!”仕芸把珠兒遞給了男人抱著,問著:“安曉,她?又惹皇上生氣了?”
“沒有。她救了瑉兒,朕要好好獎賞她!”劉啟恒不想讓仕芸憂心。
“安曉住在西華苑有些日子了,皇上是怎麼想的?”
劉啟恒沒有想好如何安排安曉。“放心,朕自不會虧待了她!”
“安曉,今年也有二十三了,耽誤不起!”仕芸始終擔心著安曉,劉啟恒一直沒有讓她侍寢,且沒有外嫁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