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喜寶把蕭芸宮發生的變故誇大其詞地說了一番。趙豐年過於冷靜的態度,喜寶感覺沒把握,私自加點猛料。
“夫君想不想知道,老早年,姐姐為什麼和皇上生了二皇子?”
舊事重提,無異於傷口撒鹽。趙豐年沉默不語。
“因為夫君——你!”喜寶說著,用手指向趙豐年。
“滿口胡言!”趙豐年拍完桌子,吃痛,按了按受傷的肩膀。
“夫君聽我說完,再罵人好不好!好幾年前,夫君不是去西域找人打架嗎,姐姐進宮陪太後玩!有一次,皇上看見姐姐覺得漂亮,想讓姐姐做老婆,姐姐喜歡的人是夫君,壓根沒理皇上。皇上就非常生氣。後來夫君打著打著就沒吃的了,消息到了皇宮,我們就聽說,皇上想著抓住機會餓死夫君,這樣姐姐沒人喜歡的人了,不喜歡皇上也不行。”
“然後,怎樣?”
“然後,姐姐就去甘全宮給夫君要吃的,一個晚上都沒回來。再然後,姐姐就有了寶寶,‘母夜叉’逼著喝藥,姐姐不喝。安曉嘴巴快,跑去告訴了皇上。其實,姐姐沒打算讓皇上知道的,她想等著夫君回來成親,夫君不生氣,大家都高興,夫君若是生氣,姐姐就寧願做小老婆,留在夫君的身邊到滿腦袋白頭發!”
趙豐年想起最後一次桃花樹下見麵,就像發生在昨天,仕芸說的話回響耳邊:我不想再做陪襯,因為有我,你每一次都可以做大英雄,你的同情,憐憫,我已經厭倦,我再也不需要你的安慰和保護。你可以繼續做你的大英雄,但是我不想陪你玩了!她還說過:我長大了,從今天開始,我來做大英雄,豐年要是願意,就來做芸兒的陪襯。他發誓嗬護仕芸一生,卻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不在她身邊。因為他,仕芸真的去做了一次英雄。如果沒有記錯,那天的仕芸對他說過:豐年,你帶著我逃吧?去哪裏都可以,隻要你帶著我離開。為什麼當時的他就沒有聽懂仕芸的話,答應了她,帶著她離開?
“夫君?你在哭嗎?”喜寶彎下腰,從下往上盯著看。
“喜寶,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趙豐年以為他不會再為仕芸流淚,事實剛好相反,隻要聽到她的名字,想起她的樣子,心都會疼。
“都是安曉說的,真不真,我也不知道,夫君去問她!”喜寶拿出安曉當做擋箭牌。
安曉說過的話回蕩在耳畔:姐姐每次和皇上燕好的時候,都很痛苦,還會受傷,我就給姐姐出主意,心裏想著趙將軍,誰想到,姐姐不小心就當著皇上的麵,喊出了趙將軍的名字……
“芸——兒!”趙豐年抽出案上寶劍,出了屋子。喜寶以為他要進宮尋仇,嚇得攔住他的去路。“夫君,我剛剛說的全是假的,你千萬別當真,別……跑出去闖禍!”
趙豐年把喜寶推到旁邊,提著寶劍來到園子當中。飛雨流星,力劈華山,騰龍鬧海,劍指望月,橫掃天下,一招一式,快如閃電,霸氣衝天。不見其人,隻見沙土飛揚裹挾樹枝零落。瞬息萬變,隻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趙豐年舞完整套趙家劍法,寶劍插進地麵,單膝跪著。毒氣揮發,嘴角流出鮮血。
“夫君,你的傷口在流血!”喜寶先看到肩膀上的傷口。
趙豐年抬起頭,早已是淚流滿麵。喜寶再看見嘴裏的血,驚叫起來。“不好了,將軍吐血了!快來人啊!”
靜茹站在最後麵的角落,迷戀著趙豐年撼動人心的一聲呼喊——芸兒。
宣書房。
議過事,趙豐年攥緊雙拳,婉轉地問:“微臣聽二皇子說,芸妃去了靜心苑?!”
劉啟恒發難:“不是因為芸妃送給趙將軍的一塊絹帕,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嗎?樂平,天天尋死膩活。太後攪得寢食難安。朝中不乏揣測,我們君臣不和睦,難說有人利用機會圖謀不軌。現在,朕是家不寧,國難安。打她芸妃進冷宮,還冤枉嗎!”
“可是,芸妃她剛剛生產完,又中了毒,身體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皇上怎麼忍心把她放在那陰冷的地方受罪!”趙豐年說得有些激動。
“趙將軍手伸得未免太長了,管好自己的事情!朕的嬪妃輪不到旁人操心!”
“皇上,難道忘記了蔡仲師傅的話,芸妃需要天天曬太陽!靜心苑在皇宮西邊,多有小山和圍城阻擋,難有陽光。皇上,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傷了芸妃的身體,而抱憾。”
“趙將軍不必多言,請回將軍府去吧!”
“皇上,三思,芸妃先天不足,喂養不當,身體自小羸弱,又經曆兩次生產的消耗,她再也經不起折騰。蔡仲師傅臨別有一句話,私下和微臣講過,芸妃如再生產,必是凶險異常!微臣思慮,想找恰當時機稟告皇上。微臣,懇請皇上,赦免芸妃!”趙豐年躬身,請求。
“這是朕的家事,趙將軍再敢胡言,朕必要問你的罪!”劉啟恒有意抓起鎮紙砸向趙豐年。
趙豐年看到鎮紙上麵的字,不免淚水盈眶。鎮紙原來是屬於他的,現在變成了他人之物。仕芸原本是他的妻子,轉眼變成了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