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你不可以這樣對小芸!不可以!”周遭漆黑,寒風凜凜。仕芸跪在地麵上,欲哭無淚。
劉啟恒聽到這句,隻是停了停腳步,但是沒有轉身的勇氣。他害怕一旦看見女人的淚水,會心軟下來,收回錦囊。他默默地對女人說:等朕回來!
蒼天啊?難道她馬仕芸和他要以死亡的方式永遠在一起嗎?她真的是不甘心!
“小滿姑娘,天寒地凍,還是先進屋吧!”黎公公一旁說話,扶著她朝著屋子走。
來到門檻,吳青山拉開劍柄,亮出半截劍刃。“黎公公,請!”黎公公被擋在門外。仕芸朝他使眼色,稍安勿躁。
人剛踏進屋子,又聽見吳青山宣布:“甘全宮,現在開始禁止一切走動,如有違抗,格殺勿論!”
最後一根稻草都沒有了。吳青山在嚴格執行著君王的命令。
紅日即將升起,京城南郊,祭天大典正式開始。
天圓地方,祭天設有圜丘。圜丘是一座圓形的祭壇,高出地麵。君王裘皮加身,內穿著刺繡日月星辰,江河湖海的禮服。器皿驅邪清潔,牛羊整隻,瓜果豐盛。瑉兒居首位,接近祭壇,立於右側。百官緊隨其後,正裝以待,分列兩側。君王手持鎮圭,站於東南側,麵朝西方。冕旒前後垂下十二旒,每旒貫有五彩玉石十二粒,玉石分為朱、白、蒼、黃、玄,順次排列。玉石跟隨揖禮鞠躬搖晃,冕旒後麵的臉顯得模糊。鼓樂齊鳴,不同祭禮,奏響不同樂曲,跳起不同舞蹈。迎帝神,奠玉帛,進俎都很順利,到了行初獻禮,奏響奉平之章,舞蹈雲戚之舞。
樂奏一半,舞未謝幕。遠處旌旗招展,馬蹄聲聲。有人來報:趙將軍的西域兵馬前來護駕。稟報半晌,君王站在原處,變成啞巴,眼神一個勁地朝著張力本望。
“皇上口諭:靜候圜丘之外,待祭天大典後召見!”張力本出列宣布。
百官詫異,疑雲重重,站在高處的君王並沒有出聲,口諭從何而來?不等探究,舞者撕掉舞袍,露出軟甲,手持短刀衝上祭壇,直奔穿著龍袍的君王。
君王吼聲震動雲霄,甩掉皮氅,拔劍搏殺。他身輕如燕,矯健非常,勇猛無比。假扮舞者的刺客忽而逐個對陣,忽而合圍群攻,忽而排兵布陣,顯然訓練有素,有備而來。刺客不但變換陣型,而且不斷變化兵器,短刀,鎖鏈,飛鏢等。君王應接不暇,躲閃不及,攻擊乏力,偶有被擊中。衛士出手相救,刺客變換成扇形,首尾同時迎戰。
圜丘之外,西域人馬聽見動靜,一舉向裏麵衝。張力本燃起煙火,傳遞消息。埋伏在山林的李鐵柱,率領著北軍步兵營圍攏而來。
三股人馬皆是穿著官服甲衣,區別微乎其微,一時間分不清楚敵我。混戰中死傷無數,場麵一時間難以控製。雖然早做準備,張力本仍感覺手忙腳亂,力不從心。百官亂了陣腳,有朝著祭壇跑,護駕的,有躲藏起來,自保的,還有望見君王身中匕首,流血不止,伏地嚎啕大哭的。
危難之際,一個衛士登到圜丘最高處,踏著祭台高呼:“忠於皇上者,去除紅纓!”衛士說著用寶劍去除頭盔上的紅纓。
百官聞聲,細致端詳,才發現身著衛士鎧甲的人是皇上。精神為之大振,合力高喊:“忠於皇上者,去除紅纓!”張力本躍上祭台,保護在劉啟恒的左右。劍撥冷箭,目環八方。除他一人,還有層層的衛士築起銅牆鐵壁,密不透風地護佑。
居於高處,瑉兒在一群鎧甲之中尤其醒目。就是不在高處,他依舊醒目,月白色的服裝中間的蔽膝上繡著升降兩條龍。
劉啟恒心想到大事不妙,瑉兒已經被人劫持上戰馬掠走。舞者的襲擊目標是君王,後麵廝殺進來的兵馬針對的目標是皇子。這夥人目標達成,挾持皇子,快速撤退。外圍的李鐵柱投鼠忌器,不敢死拚,眼見著不明人馬突出包圍。
劉啟恒飛身上馬,尾隨追趕。張力本勸說:“皇上,窮寇莫追!”
“朕追的是瑉兒!”劉啟恒將瑉兒帶來祭天大典,是怕自己出現意外,直接傳皇位。
剛追出圜丘不遠,前路封死,燃起熊熊之火,濃煙飄蕩,隨風吹過來刺鼻的味道。戰馬受驚,畏縮不前,原地打轉。跑在最前麵的衛士,流淌眼淚,口吐白沫,摔下馬後抽搐。張力本掩住口鼻,清除路障。路障清除,道路暢通,偷襲的人馬已經跑遠。即使如此,仍然緊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