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嬪上前,給安曉鬆開繩子。成貴妃望著安曉無事,悄悄退身溜走,趕著去給成至遠報平安。
“請皇上,還王大倉清白!”安曉說。
太後感覺到不好再去追究。“小滿,你說哀家該如何處置荌妃啊?”
仕芸斟字酌句地說:“雖無實證,但是荌妃貌有行為不端,禁足半月,罰俸一年!”
宋妍衝上前。“還貌有?黑天白夜的,宮裏有誰不知西華苑的髒事兒!難不成等到生出野種來,才算有實證?”
“妍妃,大呼小叫什麼?哀家問你話了嗎?即使荌妃真有罪,她是妃,你也是妃,自有哀家在,輪不到你捆綁處置!妍妃與荌妃同罰,禁足半月,罰俸一年!每日抄寫宮規一篇,交由小滿審閱!”太後說得緩慢,卻還透著震懾人心的嚴厲。
“憑什麼交給她審閱?她又不是後宮之主!”宋妍說。
“憑什麼?就憑哀家的懿旨還不夠嗎?安曉,代替哀家掌她的嘴!”太後發狠。
安曉挽起袖子,逼近。宋妍望到男人無動於衷的臉,心頭發寒,隱約存著的那麼一絲幻想灰飛煙滅。
“太後,息怒!”仕芸跪身求情。那邊,安曉高高舉起的手已是痛痛快快地落到宋妍的左臉。仕芸側身用餘光望向安曉。又一次高高舉起的手懸在半空,未落下去。
太後不虧是老江湖,挑起雙方的仇恨,坐山觀虎鬥。“好了,既然小滿說話了,點到為止吧!”
人隨即出屋。宋妍捂住半張臉,冷對著仕芸:“今兒的事還沒完!”
“你想完,那也得看我的心情!”安曉回了一句,轉頭埋怨著:“沒事兒為這種人求情,人家領你的情嗎?可別怪我沒提醒,她可是比丁沐蓮狠毒!”
仕芸望著不知收斂的安曉,實在擔心。“這宮裏,荌妃說第二,誰還敢說第一嗎?”之所以求情,一來不想加劇矛盾,二來存著惜才的心,或堪以重用。宮裏能做事情的嬪妃寥若星辰,真有一天主持後宮,光靠著安曉一人是不能成事的。
“你?我……”安曉語塞。
這時,劉啟恒踏出內室,質問著。“安曉,那塊玉佩怎麼回事?”
“芸貴妃升天……”安曉話說一半,望見仕芸離去的背影又改口說:“玖兒降生的時候,皇上昏迷,趙將軍唯恐宮中有變故,差人傳話,以玉佩為憑證。後來,忘記歸還,所以一直就留在西華苑。”
“趙將軍差的什麼人傳的話啊?”
安曉一心想護著弟弟,自然不會說出是王大倉。“一個衛士,記不清名字了。”
後半句顯得畫蛇添足。劉啟恒無意再深問。
說著話,安曉來到院子。王和頻走近女兒,輕喚著小名。“嬌嬌?”
“嬌嬌早就和娘親、外婆一起死了,王大人想要女兒應該到太尉府找!”安曉冷冰冰地說,眼底卻是炙熱的仇恨之火。話說完,她將碧玉觀音遞給王和頻。“王大倉是晨晨。”
幸福來得太突然,就好像當初的噩耗一樣,叫人猝不及防。王和頻整個人呆住。原來,孩子們離著自己那麼近,他卻沒有認出來。那個恬笑著膩在父親懷裏的小女孩去哪裏了?他的女兒乖巧伶俐、善良純真,怎麼就變成冷若冰霜,心狠手辣,yin亂後宮的荌妃?沒有嗬護的歲月,他的小女孩都經曆了什麼啊?生與死,苦與痛,還是血與恨,她一定經曆許多,卻一定少了溫暖。他是父親,卻在女兒需要他的時候一次都不曾出現過。自責,心痛,還有無奈,他不但錯過了女兒的成長,而且毀滅了女兒的人生!
碧春收到消息,第一時間找到身在宮中的王和頻,來救安曉。王和頻通過碧春才得知,安曉是他的親生女兒。此時,王和頻轉過身,朝著兒子走去,每一步仿佛都重如千斤。
不遠處,王大倉裸著上身,跪立在冰雪地裏。劉啟恒親自上前鬆綁,解下披風披到王大倉身上。“王大人,朕可是把你的一雙兒女找到了!雖然晚一點,但是朕做到了!”
頃刻老淚縱橫,滴落在碧色的玉石上。王和頻跪身行大禮。“一點也不晚!感念皇恩,微臣肝腦塗地!”
突然間,多出一個嬪妃的姐姐,還多出一個朝廷重臣的父親。王大倉難以接受,別別扭扭地離開。
次日,父子來到京城北郊山中。得到養父母的印證,父子才算相認。原來,當年外婆將孫兒藏在座椅下麵的櫃體內,躲過一劫。殺戮之後,來了一夥強盜,掠奪財物時,發現啼哭的小男孩。因為懼怕啼哭招來禍事,強盜欲要結果性命。恰好,一對獵戶夫妻經過,救下小男孩,撫養長大,取名王大倉。
王和頻還特別造訪丞相府,一來敘舊,二來感念收留女兒的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