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冰釋前嫌(2 / 3)

示好的意圖太過於明顯。拓兒是鄭嬪所生,並非是劉美人所生,冠以“小兄弟”未免牽強。成至遠閃念,難道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十七皇子身份?如果他知道一切,母親會不會有危險?

劉氏起身,略顯吃力,右手還下意識地托著肚子,一副孕相。惠兒在旁及時攙扶,受到連聲的道謝。倒是成至遠置身度外,漠不關心讓人意外。同為男人,劉啟恒不難看出劉氏很不得夫君的心,有孕在身都得不到男人的疼愛。

既然玉佩賜了,龍攆也少不了。劉啟恒親賜龍攆給劉氏乘坐,算是給足成至遠麵子,表明冰釋前嫌的態度。

學堂散了,碩兒趴在桌上睡著,鼾聲雷動。珠兒坐在他身旁,被遮擋住,隻露出半截毛筆。紙張上寫著:物不失性,方守本質,人不失性,方成初心。

劉啟恒帶著幾分好奇在問:“這是王大人教給你的話嗎?”

“不是,是半本書?皇祖母給了皇兄,皇兄又給了我。那個書裏說的!娘親讓珠兒,每日要默寫三遍。”珠兒說著話,繼續低頭認真地寫。

看來,仕芸拿著珠兒當成皇儲來培植。劉啟恒又問:“你隻是寫它,明白它的意思嗎?”

珠兒流利作答。“當然明白,娘親給珠兒說過,前麵半句,就是說:墨汁原本是臭的,它就應該是臭的,如果有一天不臭了,變香了,那就不是墨汁,很可能是毒藥。後半句的意思是說:人的本性純善,不能失去純善,才能夠完成最早先的夢想。”

墨汁?劉啟恒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宣書房香氣襲人的紅色墨汁。有毒?難怪仕芸私闖宣書房,強行拿走紅色墨汁。如此重大的事情,竟敢隱瞞不報,女人想要包庇誰?撇開包庇不談,女人又一次救了他的性命。他非但沒有感激,還錯怪她囂張跋扈,委屈她獨寵專權,還罰她跪整夜。女人沒有一句解釋,沒有半點怨恨,那是因為深愛於他,癡念在心。仕芸,他的女人,每每讓他心動,還有突然的心痛。她的隱瞞或許也是另有苦衷,可是能有什麼苦衷,無法對他表明,他難道不是最親近的人嗎?“那珠兒的夢想是什麼啊?告訴父皇!”

“和父皇一樣。”珠兒咬了咬筆杆,說著。

劉啟恒玩味。“和父皇……什麼一樣?”

“娘親不讓我說的……”珠兒捂住嘴,露出靈動的眼眸,一副頑皮的可愛。

隻要麵對珠兒,父愛便能無限製地釋放。一眸一笑都流淌著疼愛。“父皇讓你說,你就可以說!”

“珠兒要做像父皇一樣的君王!”

門邊的王和頻霎時間變了臉色,跪身,不語。

“師傅您怎麼跪著?在請罪嗎?是父皇準許珠兒說的?”珠兒不解。

國喪之後,珠兒被推向風口浪尖,被虎視眈眈注視。劉啟恒不好表態,甚至都不敢做出多餘的動作,麵無表情地離開。原本,他是來看望玖兒,一時竟忘記,直接去長樂宮。

王和頻惶恐的神情不禁讓劉啟恒想起了母親。那時,他年幼,因為好奇偷了父皇的玉璽回宮玩耍。父皇將他捉拿去問話。那日是他們父子間唯一的一次完整的對話。父皇問:為什麼偷拿玉璽?他回答:我沒有偷。父皇大發雷霆:明明是偷,還狡辯?他又回答:兒子拿父親的東西怎麼能算偷?現在是父皇的,但將來一定是啟恒的,所以不能是偷!啟恒隻是提前拿自己的東西看一看而已!母親聽到他的話,嚇得登時變了臉色,好像今日的王和頻一般。後來,父皇也沒有處置他,事情不了了之。回想起來,他還要感謝當時的皇貴妃,也就是後來的瘋女人,成至遠的生母。

她隻說一句話:十九雖頑劣不羈,卻也坦蕩蕩。皇貴妃是最得父皇寵愛的女人。她的一句話抵得上母親無數次磕破腦袋的哀求。“坦蕩蕩”三個字是有出處的,原話是: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讀過書,他才知道其意,皇貴妃其用心,讚美他是坦蕩蕩的君子,具備儲君之德行。但在當時,他對皇貴妃隻有化解不開的仇恨。他恨,母親為自己磕破額頭,鮮血直流,可是父皇好像沒有看見一樣,自顧著摟住皇貴妃的腰身,滿臉笑容。那畫麵在他成長過程中無數次出現過,無形間激勵著他向前的方向。他要出人頭地,不讓母親再受半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