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
三個人全都急切地向前探過身子。
哈德曼接著說:
“一個小個子男人,深色皮膚,說話女裏女氣的。這就是老頭兒告訴我的。他還說,他認為第一個晚上應該沒事,第二或第三晚最有可能。”
“他居然知道不少事情。”布克先生說。
“他知道的事肯定比告訴秘書的多,”波洛若有所思地說,“他有沒有跟你說起過他敵人的情況?比如,他為什麼說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
“沒有,關於這件事他緘口不言,隻是說那家夥想要他的命,而且勢在必行。”
“小個子,深色皮膚,說話女裏女氣的。”波洛沉思著地重複著,然後他尖銳地盯著哈德曼,問道,“你肯定知道他究竟是誰了?”
“誰,先生?”
“雷切特,你認出他沒?”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切特就是卡塞蒂,殺阿姆斯特朗的凶手。”
哈德曼先生拖長聲音吹了聲口哨。
“這真是個意外,”他說,“是啊,先生!不,我沒認出他來。案發的時候我在西部,我想我在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可是隻要登上報紙,就算我媽媽的照片我也認不出來。毫無疑問,有人要對卡塞蒂不利了。”
“你知不知道跟阿姆斯特朗案子相關的人之中,有誰符合下麵的描述嗎:小個子、深色皮膚,說話女裏女氣的?”
哈德曼想了一會兒。“很難說。跟這案子有關的人幾乎全都死了。”
“有個女孩跳窗戶自殺了,記得嗎?”
“當然。說得好。她是個外國人,說不定有意大利親戚。不過,別忘了,除了阿姆斯特朗還有其他很多案子呢,卡塞蒂做綁架的勾當可是有一陣子了,你不能隻考慮這一起。”
“啊,不過我們有理由相信昨晚的案子跟阿姆斯特朗一案有關。”
哈德曼疑惑地看了波洛一眼,但波洛沒有反應。美國人搖了搖頭。
“我不記得有什麼人長得像阿姆斯特朗案裏的人了。”他緩慢地說,“當然,我沒有介入這個案子,知道的也不多。”
“好,請繼續說吧,哈德曼先生。”
“也沒多少可說的。我白天睡覺,晚上密切注意著。第一天晚上沒有可疑情況;昨天晚上,除了我提到的,也沒什麼。我把我的房門打開一條縫朝外觀察著,沒有陌生人經過。”
“你確定嗎,哈德曼先生?”
“絕對沒錯。沒人上過火車,也沒有人從後麵的車廂過來。我發誓。”
“在你那個位置能看見列車員嗎?”
“當然,他坐的那個小椅子都快擠到我門上了。”
“火車停在溫科夫齊時他離開過座位嗎?”
“是說上一站嗎?啊,是的,他應了兩次鈴——在火車停下來之後。然後,他從我門前走了過去,到後麵的車廂去了——在那兒待了有一刻鍾。後來鈴聲大作,他又跑了回來。我走到過道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你知道,我覺得有點緊張——不過就是那位美國太太,不知為了什麼事火冒三丈,真好笑。接著他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回來之後又給某個人送了瓶礦泉水。之後他就坐在座位上,直到另一頭的房間讓他去鋪床。我覺得在今天早上五點之前他都沒有走動過。”
“他打過盹兒沒?”
“說不好,可能打盹兒了吧。”
波洛點點頭,機械地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文件。他又拿起了那張名片。
“麻煩你在上麵簽個字。”他說。
對方同意了。
“我猜,沒人能證實你的身份吧,哈德曼先生?”
“在這火車上嗎?哦,沒有,除了麥奎因那個年輕人。我跟他比較熟,我在他父親的辦公室裏見過他。這倒不是說他能從一大堆偵探裏認出我來。沒法子了,波洛先生,你還是等積雪清掃完之後發電報給紐約吧。不過沒關係。那麼,再見了,先生們。很高興見到你,波洛先生。”
波洛拿出煙盒。“也許你喜歡抽煙鬥?”
“我不抽。”他自己拿了支煙,便輕快地大步離開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
“你覺得他說的是實話嗎?”康斯坦汀醫生問。
“是的,是的,我了解這一類人。而且,如果是編的假話,很容易就被揭穿了。”
“他給我們提供了很有趣的證據。”布克先生說。
“是的,確實。”
“小個子,深色皮膚,說話聲音很尖細。”布克先生沉思地說。
“他的描述不適用於火車上的任何人。”波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