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孩十八1(1 / 3)

第三章 女孩十八1

引言:老師,我懂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鑽入我的耳際。 啥?我莫名其妙。 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女孩的語氣裏有著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那情緒感染了我。 你,你哪個?我在記憶存儲裏掃描了半天,終於按奈不住喊出了最令人喪氣的話。 啊?你怎麼連我的話都聽不出了?女孩突然語氣陰陰的,帶了滿腔的怨氣。

女孩十八

老師,我懂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鑽入我的耳際。 啥?我莫名其妙。 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女孩的語氣裏有著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喜,那情緒感染了我。 你,你哪個?我在記憶存儲裏掃描了半天,終於按奈不住喊出了最令人喪氣的話。 啊?你怎麼連我的話都聽不出了?女孩突然語氣陰陰的,帶了滿腔的怨氣。 我好似在一個很熟的朋友麵前突然叫不出他的名一樣尷尬萬分,我的對不起三字正在口裏打著轉兒,一聲尖叫把我的耳膜振得嗡嗡著響。 我是蕭美美! “啪!”對方掛了電話。我被怔在了椅子上,頭依然歪著,手機貼著耳朵,腦海裏回響著公用電話被砸的震天價響和她恨恨的咬牙聲。 美美,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的名字,那是我兩年前教過的一個女學生,標準的林黛玉型瓜子臉,小巧嘴,柳葉眉,五官小巧精致,總是紅仆仆的臉蛋,帶了鄉下人的那種特有的淡淡泥土顏色,淳樸自然,一雙鳳眼就像山穀裏的小水潭,幹淨而明亮,體形發育與她年齡有點不相稱,才十五歲的孩子卻比那些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長得要有形有棱得多。 她最早入我的眼並不是她的與眾不同的長相,也不是她的成績優異和出眾才能,而是她上課的不守紀律。

我剛接手教她們班上第一節語文課,我介紹完我的名字,她就一個人肆無忌憚地拍手,大聲地叫著笑著,陰陽怪氣地呼著歡迎的口號,其他同學也隨聲附和,課堂鬧成一鍋粥,最後在我無聲對視了五六分鍾後才有了我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接下來她異常興奮地將脖子伸出像一個鴨子啄食一般,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前一會兒後,或者幹脆把鐵腳的凳子在地板上拖出錐心的尖響。 我注視了她幾眼,用手勢暗示了她幾下,可她的臉僅微紅一下,安靜不到兩秒鍾又依然如故。 我開始賣弄的本事,我說我是大學中文係畢業,專家型教師,特喜歡寫作,發表有很多作品並展示發有我作品的報刊雜誌,果然,大家被我震住了,嘈雜的課堂突如退潮的湖,寂靜無聲。我發現她坐端正了,兩手放在桌子上,睜大眼睛盯著我,露出無限傾羨的神色,接著我開始大肆販賣我腦子裏的文學,展現它的精彩它的價值它的美它的藝術魅力,我給他們朗誦我寫的詩歌和獲獎的小小說。 接下來的課我就慢慢地把他們帶入了文學的藝術天堂裏攬勝著。 課後我打聽到,美美小小年紀竟是學校的大姐大,曾經在初二時帶了三個女生逃學,出去遇到一個人販子集團,要不是學校、家長和公安機關援救及時,可能幾個如花的少女早已摧枯拉朽了。 報告!是美美,她將班上的作文本抱來了,她不是科代表,她是義務服務。 謝謝哈,蕭美美同學。我示意她放下本子,客氣地招呼,臉上是職業似的微笑。 她並不走,她說她要看看我寫的小說,我說大都是在網上的,不過我把我那本《感動中學生的100篇小小說》送給了她。 她聽了一個送字,欣喜若狂。我說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但今後進辦公室來至少要喊兩個同學或以上。她盯著我不解。我說那是給老師規定的紀律,懂嗎?紀律就必須要遵守。我把話說得意味深長。 後來我的辦公室裏開始熱鬧了起來,由美美帶頭,幾乎天天在課餘都有三五個同學到我辦公室晃悠,有問問題的,有借書的,漸漸的膽子大了,有要求我教上網的,有要求我給他們下載MP3歌曲的等等。 我盡量滿足每一個人的要求,並生怕有疏忽遺漏傷害了誰,但漸漸我還是發現了問題。不管有幾個人在與我談論,美美都要來插話,都要用她那特大的嗓音問我話,好象我隻能回答她的問題似的,如果她的問話我沒來得及回答,她就直接靠近我,扯我的衣袖,拍桌子高喊:聽我說!於是其他同學就不再說話了。還有幾次我正在給幾個女同學下載歌曲,她在那裏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團團轉,最後突然擠進人群,將鍵盤嘩啦啦一陣亂抹,高喊,下下下!一天都在下,老師不累麼?不下了,讓老師休息! 她非常霸道地將同學們一個一個拉出去,砰地關了門,隻留我一個人在辦公室裏一愣一愣地又氣又笑。 美美也有哭的時候,有次哭得很傷心,誰也勸不了。我悄問幾個女生為什麼,那幾個女生說,老師,隻有你才能勸,她最崇拜你。我聽了既感動又緊張。 原來,她在學校田徑運動會800米競賽中沒有獲獎,她說老師那麼鼓勵她,那麼用勁拍掌給她加油,可她沒爭氣,那是恥辱。 果然,我一勸,她止了哭。她說,你真的不認為我是窩囊廢?我說你很勇敢,其實你跑得很快,我感覺就像飛一樣,這次你沒獲獎,主要是你年紀小,沒他們腿長。她揩了眼淚撲閃著眼睛,撇了一下嘴,是的,她們都比我大一歲多兩歲,於是笑了。 美美變安靜了,學習也認真了,所有老師都覺得奇怪,隻有我心中明白是咋回事。這時我突然想喊,誰說搞個人崇拜不好? 快畢業了,我忽然覺得我的學生們都像雨後春筍,拔了一節又一節,都竄到與我一般高

矮了,許多都以超過我為自豪,美美更是以高出我一截而洋洋自得。 我喜歡站陽台看風景,樹很綠,如碧玉,花紅如火,豔得耀眼,人都在燦爛的光斑裏閃動,煥發著青春,絢爛而熱烈,於是我的心裏就似有了一種力在向上跳躍。 老師,你又在看風景啊?美美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邊,雙手撲在陽台欄杆上,歪了頭看我。 在後來的半年裏,隻要我站在陽台裏發呆,她就會悄然前來,站在我的身邊,一會兒,前後左右就圍了一群,於是我放遠的思緒就被生生地拉回來,停在孩子們的身上臉上和眼睛裏。 是的。我思緒已經回來,但眼睛仍然還在校門邊那棵綠樹尖上停著。 老師,我問你個問題? 說吧!我眼睛眯成了半個月牙兒,調頭盯著她的小嘴。 這段時間,我天天就想看到你,隻要沒看到你,心裏就覺得慌,像弄丟了東西一樣,我不曉得是咋回事? 我心一動,隨即淡然一笑,哦!很正常,是不是像小時候媽媽不見了大哭著四處尋找一樣? 是有點像,可又不像。美美若有所思。 哈哈!美美開始懂事了!好孩子,多用點心在學習上,有些事你不是一下子就明白的,等再長大些,你就會明白了。很正常,別多心,別瞎想,啊? 美美上了高中,她把網名紅粉殺手改成了不想離開。她留言最多的話是:好舍不得!忘不了!好想念老師和同學們!好想念你喲,胡老師! 兩年裏,我多次收到她的短信:老師,謝謝你,我的作文大賽得了一等獎;老師,想念你,我的演講獲了二等獎;老師,好想你,我的長跑1500米得了第一名;老師,節日快樂!生日快樂!老師,永遠忘不了你! 我在無限的感動中又將送走一個畢業班,今天,美美突然打來電話,她說她終於明白了,是的,她是該明白了,我掐指一算,她今天剛好十八歲!

疊加的愛

和她相識在冬季。 天很冷,人們走在路上都是急匆匆的,大棉襖二棉褲的緊著往身上穿。女人們,用彩色的圍巾把頭包裹起來,這也許是冬季裏唯一的色彩點綴。男人們戴著皮毛外翻的各色帽子,呼出的哈氣,把嘴邊帽子的毛針兒都掛上了白霜。 早早的走出宿舍,趕緊的向汽車站跑去,今天的任務是出去搞外查。我的打扮可能有些不雅,就像從男人堆兒裏隨便檢出來的一樣,不同的是,我的腳上穿了一雙大頭鞋。要知道,我今天去的地方,海拔更高,天氣更冷。 坐汽車的沒幾個人。也是的,大冷的天誰沒事往外跑。路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反著寒光,司機小心翼翼的把握著方向盤,坐車的人們驚恐的看著車外的溝壑。時間不長,人們呼出的哈氣就把車窗遮住了,裏外都是霧蒙蒙的。走到剪子嶺的時候,車輪還是打滑了,車尾斜刺著緩緩向山崖滑去。好在是裏側,速度也慢,但一個圍著彩色圍巾的女士,還是嚇得驚叫起來。 慣性,把她的身子與我挨在一起,我下意識的護住她,她的身子緊緊的壓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後背被椅背硌的生疼。車,緩緩的停住了。司機師傅驚魂未定,燃起一根煙,在寒氣逼人的路邊兒來回的溜達著,車上的人們也驚恐的下了車。圍著圍巾的女人露出了臉,衝我感激的一笑。這時我才發現,她的圍巾是粉色的,她的臉凍得紅撲撲的,她的牙齒笑起來很白,

年齡,也就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我慌忙的點頭示意,嘴裏說著沒關係之類的詞句。 司機師傅拿出隨車攜帶的鐵鍬,往車輪下鏟了幾鍬土,車子慢慢的緩緩的開動了。我和她,靜靜的注視著,她很美。特別是那雙毛乎乎的眼睛,對視的瞬間,我慌忙挪開了,然後又注視著,又挪開,眼睛在說著話。 到站了。站在車站疙疙瘩瘩的冰地上,我和她道別了。就在我回過頭的一瞬間,她喊住了我:“你是哪個單位的,再次的謝謝。”天曉得我是如何的脫口而出:“我在經委上班,來此搞外查。” 就這樣,我們在數九寒天的日子裏,在汽車上相遇了,經意與不經意間留下了相互的一撇,經意與不經意間留下了懵懂的話語。 天暖了,一切就這樣過去了。在圖書館裏,我靜靜的踱步翻閱瀏覽著。在靠近角落的一張書桌上,一個黑衣少女與一個打扮入時的男青年,在靜靜地坐著。那黑衣少女稍許抬起頭,我們的目光相碰了。是那樣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熟悉,我們似乎都在想,都怔怔的注視著。她緩緩的站起來,慢慢的走過來。 “你是?你是在經委上班嗎?” “是的,我是在經委上班。” “那天,那天在汽車上的就是你吧?” “是的,就是我。” 由於激動,她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比那天凍得紅撲撲的臉更好看。姑娘的大方,熱情,讓我覺得有些突如其來。她用手指著那個年輕小夥子說:“那是我的表弟,是我姑家的孩子,陪我到圖書館來玩兒。” 被稱之為表弟的小夥子趕忙走了過來。看得出,小夥子的挺瀟灑,穿著打扮也很入時。我們一起坐到了書桌上。這回倒是輪到我尷尬了,我悄悄地,不知不覺的近距離的打量著姑娘。“表姐,我先回家了,你們聊著。”一句話驚醒了我,我為自己的荒唐而麵紅耳赤。 表弟走了,就剩下我們倆兒了。“他真是我表弟,真的。”姑娘說話時有些著急。我不知她為什們說這些,從姑娘著急的眼神兒裏,我又似乎明白她為什們說這話。 姑娘叫淩梅。是獨生女,從小隨當兵的父親在南方長大,但她的老家就在這冰雪飄飄的北方。奶奶病了。父母無暇照顧,淩梅請假回來伺候奶奶。前幾天她父母也來了,奶奶在病榻中堅持了幾天,看著遠方歸來的兒孫們,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淩梅有一個姑姑住在縣城,這不,淩梅就住在姑姑家。父母已經先行回去了,淩梅也準備返家。 聽著淩梅的講述,我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就在此時,淩梅有些調皮且大方的給我講了一個她做的夢。夢裏,她看見了冰天雪地,夢裏,她坐上了汽車,夢裏,她遇到了一個青年,夢裏,她.. 淩梅停住了話語,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我急忙扭過臉去,不敢正眼看她。因為我知道,小說裏一見鍾情的事情真的讓我遇到了。事實上,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可能在延續了。但是,我們還是留下了各自的工作單位和通信地址。在淩梅就要走的幾天裏,我們幾乎天天見麵,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真的相見恨晚,上天的眷顧讓我們相知了。 列車帶著淩梅走了。也帶著我的心走了。帶著我的初戀走了。 “我還會回來的。” 那透出車窗飄來的聲音,帶著哭泣,帶著留戀,帶著火車的鏗鏘聲,走了。 時間不長,我接到了淩梅的第一封信。信封是用粉色的絲光紙粘接的,在信封的封口處,清晰的看見一縷白色的羽毛。浪漫的粉色情懷,潔白的羽毛深情,沒等打開信,我已經就沉醉了。 鴻雁,在我們之間飛著,飛著。更多的思念,共同的愛好,隨著文字的表達,潤澤著澆灌著我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