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該罵就罵。”老導演毫不給麵子。
三個人聊了兩句,然後就快速地進入了拍攝狀態。艾伯特導演拍著手把“閑雜人等”都轟了出去,自己也最後一個確認了一下房間裏的布景合適,就滿意地點點頭走出去了,打開門的時候還樂嗬嗬地轉個頭對祁景言兩人笑了一下,眨了眨左眼:“放鬆拍,就當是你們倆平常在一塊兒。”
然後頭也不回地啾走出房間去了。
身後的屋子裏莫一笑站在原地整個人都不好了,半張臉也抑製不住地發熱了——導演,這不是調侃了吧?這是調.戲了吧!而且,而且您到底把我們倆想成是什麼樣子的了?!我們平常在一塊兒才不會用這些奇奇怪怪的道具呢!
——完全忘記了兩人的第一次是如何運用貓耳和貓尾巴的青年在心裏信誓旦旦地念叨。
“去躺好。”
轉過身,他的戀人似乎已經在醞釀入戲了,臉上的表情都帶著一種衣冠禽.獸的優雅偽善。那雙薄薄的嘴唇中吐露出漫不經心的字句,和平時兩個人真正私下相處完全不同。
什麼“就當是平常在一塊”,根本完全不一樣好嗎。
青年心裏無意識地飄過這句對老導演的吐槽,然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緊張。
誠然以他和祁景言的關係,親密的身體接觸當然不會讓他警惕和難以接受,但麵對鏡頭——哪怕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但心理卻清楚老導演還有其他人是等在旁邊的屋子裏觀看這一切的——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更不要說,這個時候的祁景言已經處於了入戲狀態,英俊的臉在曖.昧的光線當中半明半暗,透著點無端的陰沉和晦暗。
……這不是祁景言。
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因為這種陌生感而緊繃。莫一笑的腦海裏不合時宜地掠過兩人在家裏、床上、酒店……不同的地方糾纏的情景。無論刺激還是溫情,他總能從麵前的人眼裏看到愛意,那種被專注凝視的感覺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裏,從四肢百骸一直暖到心底。
而現在,這個人是陌生的。
莫一笑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抹去心裏紛亂的想法,回憶著上一幕戲的末尾殘存的情緒沉入其中,再睜眼時,青年周身的氣質都為之一變,變得更為青澀安靜,但也好像僅僅是表象的純白,底下交織著無數繁雜的陰影。
他走到牆角,坐下。
“Action!”
老導演的聲音從不知道哪裏傳來。
莫一笑微微側頭,看著眼前的男人衝自己俯下身來。
“安邁爾。”亞曆山大的聲音很平靜,殘酷的平靜,“我的好孩子,你還這麼小,這麼年輕,不知道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
安邁爾的表情是略帶茫然的空白。他瑟縮在牆角,遲鈍的大腦難以理解,為什麼往日和藹可親的亞曆山大先生看起來很不一樣。
亞曆山大伸手按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帶著微微撫弄的力道。安邁爾雖然智商有些不夠,但異樣的氣氛讓他本能地閃避——卻被男人捉住了兩隻手腕,單手扣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