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不放棄,周而複始,換了好幾種姿勢,立誓要切開抽屜。
做任何事,毅力是最重要的,約莫半個小時後,終於看到抽屜底部切下深刻的痕跡,隻要再稍加努力,完全可以將劃開方塊摳下來,伸手進抽屜裏。
“砰砰!”
門扉又被敲響,依舊是童嫂的聲音:“李小姐,該用午餐的時間了。”
李曼妮動作頓下,看著抽屜下細小的白色木屑,皺緊了眉頭,眼看就要成功了,要是這時候放棄的話,那豈不是竹籃打水。
“童嫂啊,我困了,先睡一小會兒,呆會再起來。”她靈光一閃,捏著鼻子故作朦朧的聲音,自然而然的編造出了一個謊言。
“那我待會兒再來叫你。”
童嫂站在門口說著,轉身立馬小聲嘀咕起來:“客人不睡客房非要睡主臥!真是連臉麵都不要了!”
在莫家的那些年她又怎麼不知道李曼妮對莫逸臣的心思,以前嬌縱任性,現在稍微收斂了些,不過為人做事依舊欠缺,讓人喜歡不起來。
聽著腳步聲漸漸的遠去,李曼妮終於又放下心來,再次‘工作’。
平常她哪能做這種粗活,提行李箱都是傑森做的事,她隻等著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眼下劃開抽屜底板已經累得不成人樣。
歇一歇,動一動,又是近一個小時過去,隻聽‘啪’的一聲,抽屜的一塊底板猛地落了下來,打在了地板上。
“哇!”李曼妮大為所驚,欣喜歎出聲,再往上層抽屜看去,有東西卡了一半在破口處,沒能掉下來。
直到抽屜被劃破的這一刻她才惶惶不安起來,遲早莫逸臣都會發現,待他發現的那一刻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麼樣!
但,她唯一能確定的是,要真是那個鐲子,安小溪就該有多遠滾多遠了!
小心翼翼的從抽屜的破洞下將盒子取了出來,參差不齊的切口,細碎的木屑劃破了手背,她倒吸了一口涼氣的同時,嘴角卻依舊露出得意的笑。
當一隻通體滑潤的鐲子呈現在眼前,碧玉中鑲嵌著的花瓣如活絡了一般,她的雙眼裏露出了喜愛。
“真漂亮!”撫摸過鐲子的表麵,雖然能見裂縫,肌膚卻感覺不出來。
有個詞叫‘溫和如玉’,直到將鐲子套在手上,她才明白為什麼玉溫和。
就算現在工藝大師層出不窮,雕琢技藝日新月異,就是看過了無數珍品的李曼妮在這一隻鐲子麵前,都露出了貪婪之色。
很美,是先天的美無方物,不是後天能比擬的。
“你啊,該回到你主人手裏了。”李曼妮自言自語的說著,戀戀不舍的將鐲子從手腕上取下來,再次放回了盒子裏。
美歸美,那也得用到正途上。
她敢斷定,這鐲子,百分之百是安小溪口中的遺物,既然如此,就還了鐲子讓她滾蛋不就好了?
劇組裏依舊是忙得不可開交,整個秋天的戲份,導演要在幾天之內壓縮拍完,攝影棚裏來來往往的人,有時候還能撞人滿懷。
今天沒什麼她的戲份,安小溪就老實的坐在一旁看著顧盼拍戲,顧盼畢竟是‘老骨幹’拍戲也很有一套。
明明上一秒還在和人說笑,一旦進入鏡頭裏可以很快的轉換角色,像是川劇有名的‘變臉’絕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到了晌午,安小溪的戲份大概要下午的時候才會有,聽說會有一場雨戲。
“小溪,你昨晚沒回酒店?”顧盼得了空閑便往她身邊去,接過謝潔遞過來的檸檬水猛吸了兩口。
安小溪點了點頭,掃了她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她,反而扯了個謊:“昨天禽獸約了我,所以就去見他了。”
她不敢說她又去了月城山,更不敢說莫逸臣還是不答應,打擊顧盼的話,她定會再次去販毒。
“這樣,那Eric什麼時候回來?”她自然而然的在她身旁落座,似乎對她的話沒有半分懷疑。
“沒準。”安小溪反而如坐針氈,說謊的人往往比聽謊話的人負擔更重,一個是被蒙在鼓裏,而另一個是在用盡全力蒙住那一隻鼓。
舔了舔幹燥的唇瓣,她站起身來,怕自己會自亂陣腳,故而臨陣脫逃:“顧盼姐,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顧盼點了點頭,平靜的看她離去,吸著吸管的動作頓下來,眼光裏染了一層黑灰,渾濁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