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婉看著撞撞跌跌跑進來的宮人沉聲道:“初春,冒冒失失像什麼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不好了,皇上下旨說國公府猖逆不道,貪贓枉法,又有通敵叛國之嫌,已打入天牢移交大理寺審判。”
謝寧婉手中的玉碗落地,‘嘭!’的一聲羹湯灑落了一地,她一下起身雙手捏住初春的胳膊失神道:“你說什麼?不會的,父親一向忠正無私,不會的·····”
“娘娘”
謝寧婉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她鬆開手鎮了鎮心神:“初秋,為本宮更衣。記住,取出那件紅匣子中的鳳袍。”
初秋含淚道:“是。”初秋自是知道那件鳳袍是當日陛下登基之時專門為謝寧婉定製的鳳袍,每一隻九尾鳳凰皆用昂貴稀有的冰蠶絲繪縫而成,而裙擺處的九尾皆用珍珠大小的夜明珠點綴,整件鳳袍是由雲瀾國十二名頂級繡娘在半月中不舍晝夜的繡製完成。其華美精致至極,與其說是一件價值不菲的鳳袍,倒不如說是皇上的允諾之物,自封後大典那日後謝寧婉便一直仔細收藏著,今日此身正裝覲見皇上,無非是希望陛下念著舊情罷了。
初春也在一旁垂淚憤恨道:“奴婢聽說此次帶頭上折告發的便是麗妃的父親——楊禦史,麗妃他們一家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但不知恩圖報反倒多次設計娘娘,她也不想想,當年若不是娘娘您救了她還多次相助,她那裏來的今日,我真是”話未說完隻聽一直在一旁靜默的初夏嗬斥道:“初春!”
“罷了,為我梳妝吧。”謝寧婉垂下眸子道,麗妃啊——當初她從山賊手中救下她時,她還膽怯的望著自己說;“我叫楊儷,多謝小姐相救。”可如今她頗為受寵且囂張跋扈,但慕容恒卻說她性情直爽。謝寧婉搖了搖頭,回了神側頭道;“立秋,同本宮前往禦書房!”
謝寧婉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靜沉著,隻是眸中卻顯出憂慮與慌亂,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來的毫無征兆,不知道是否是頭上的鳳冠亦或是身上的鳳袍太過華麗沉重,謝寧婉隻知道自己跨出的每一步都如此沉重,,她走到禦書房前砰然跪下,頭上鳳冠的流蘇搖曳生姿,在烈日下耀眼奪目,她輕啟紅唇卻擲地有聲道:“臣妾謝寧婉求見皇上,臣妾之父謝著實為人所冤,求皇上明察!”說罷俯首叩地。
不知過了多久,謝寧婉隻感到後背濕透,臉頰被曬得火辣辣的疼,立秋上前為她擦拭汗水,才隻見李公公走出來相勸道;“皇後娘娘,這日頭大著呢,您自個兒保重身子,這事您是知道的。”
謝寧婉臉色微微蒼白,鮮紅唇色亦是愈發刺眼,卻隻見不遠處擁簇這走來光彩奪目的一人,正是麗妃,雙刀髻上插著一朵豔麗的海棠,兩鬢流蘇十分華麗,眉間的牡丹花鈿十分奪目,水紅的唇色如同她身上所著的水紅海棠銀絲繡邊的衣裙一般光彩照人。不得不說,連謝寧婉也不得不感歎楊儷的姿容豔麗逼人,若不是自己一身正宮鳳袍和母儀天下的氣度,恐怕就自己的容貌是難以相比的。和楊儷不一樣,謝寧婉的長相溫婉大方,是那種禮儀周到的賢良淑女,亦是母儀天下的端莊之氣。或許這正是妻妾之別,皇後與寵妃的不同之處,李公公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