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依為命(2 / 2)

“爹——”喊聲未落心裏閃過一個念頭,山下就有木柴樹枝,父親不可能爬到半山腰來砍柴,如遇意外也在山腳不遠。想明白,轉身下山——

在離山腳五十米高度開始橫向搜尋起來,向山上爬還有小路,橫山走卻不是件容易事。父子倆的住所雖距大山不遠,但在父親明令禁止下,淩言極少到山上來遊玩,平時缺少體力勞動,身子骨可以說是有些嬴弱。

山坡的樹叢間荊棘藤條橫七豎八,淩言深一腳淺一腳的不時被藤條絆倒,或者被荊棘劃破衣衫傷至皮肉。忍著疼痛,高聲呼喊著父親,他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麼樣,雖然心急如火,但心中仍然抱著一絲希望:希望父親去別人家幫忙了來不及回家;希望父親砍柴貪多耽誤了回程,現在已經在家裏著急的四處尋找自己。

可淩言了解自己的父親,自從自己記事以來,父親就從來沒有讓自己擔心過,更不談晚上遲遲回家,而且父親少有朋友,很少與別人來往,去別人家幫忙的一絲希望很渺茫,最大的可能便是——淩言不敢再想下去,眼裏含著淚花盡量不讓自己的喊聲帶出顫音。

借著朦朧的月光,淩言盡量睜大眼睛搜尋著周圍一切可疑的跡象,此時又餓又累,雙腿麻痛不已,但心裏一直念叨著:爹不能有事,爹不能有事!淩言不敢想象如果父親出現意外自己該怎麼辦,自己自小失去母親,是父親一手把他拉扯大,當爹又當媽其中辛苦勞累做兒子的全記在心裏,還沒有回報,還沒有盡自己應盡的孝道——淩言心裏哭喊著:“爹,你不能有事啊——”

磕磕碰碰轉過山坳,淩言一眼就看到前麵不遠處有一斜坡,斜坡表麵有著樹枝、草根和一些新土,明顯有重物滑下去的痕跡,心裏一緊,望向下方——月華雖明但終究不是白晝可比,已出了視線範圍看不清楚。顧不了許多,緊跑幾步跳至斜坡往下跑去,連滾帶爬來到坡底果見父親半側身臥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一悲搶過去抱起父親,伸手探探鼻息,隱有氣流,心裏一寬,抬頭望望四周,一個難題出現了——自己一個瘦弱的身軀怎麼背得動父親?

低頭看看懷裏父親滿是胡渣的臉上傷痕斑斑,淩言知道,父親在這裏最起碼躺了兩個時辰,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和無助,淚水奪眶而出。脫下外套給父親穿上,掙紮著把父親挪到自己背上,心裏一愣,父親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重,隨即明白,父親體格雖然粗壯,但這些年的勞累已使父親身體很空虛了。

背著父親下到山腳就用了半個時辰,期間跌倒三次,每次跌倒淩言盡量使父親摔在自己身上,父親不能再受傷了。

從家裏到山腳淩言用了一刻鍾跑到目的地,回來背著父親卻用了將近一個時辰,也差不多兩個小時,完全憑著一股意念以瘦弱的身軀背著父親回家,到家的時候麻木的幾近昏厥。

把父親放躺在床上,踉蹌著來到灶台盛起早已冷卻的米飯,刷鍋燒水。淩言年紀雖小卻知道,父親在山上受凍兩個時辰,必得熱身,用熱水擦身體是最好的辦法,刻下是寅時初,離天明還要兩個小時,現在找不到大夫。

給父親擦過身體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衫,然後飯水同煮燒了兩碗粥,給父親喂下半碗,自己狼吞虎咽喝下一碗,上床拉過被子偎在父親身旁沉沉進入睡眠。他知道父親生命無礙,從剛才喂下半碗粥,淩言心裏的一塊石頭就落了地,心裏一放鬆,身體也差不多散架了。

也不知過了幾時,被一陣響動驚醒,淩言一骨碌爬起來,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父親充滿疑惑的眼神,不由大喜,輕聲道:“爹,你醒了!”

淩中寒看著兒子點點頭,輕聲問道:“言兒,我記得我在山上昏倒,誰把爹背回家的?”淩中寒不是沒有想過是兒子,但他更相信是別人在山上發現了他把他背回家的,畢竟淩言單薄的身子擺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