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們認知的雨天娃娃,漸漸被人所遺忘,純白無暇的起源,純白無暇的傳說。連同傳言本身都消散在了人們的記憶中。
由人類的思念所賦予了形體。
那樣的思念消亡過後,妖怪也會死亡。
被人所遺忘的晴,從某一段曆史開始就不應該存在才對。
但是就算靈力變得微薄,晴也確實存在著。
白皙的臉龐,濕潤的瞳孔,從外表看完全是少女的容顏。
理由清楚了。
不需要再由死來解釋。
碗中的酒搖曳著月光。
“支撐著晴所存在的思念,完全是雨一個人的情感嗎。”
被遺忘了的,真正的晴天娃娃。
支撐起晴存在的是來自雨的思念。
橫越了千年,大到足夠違抗所謂時代的車輪。
思念的本意。
雨對晴的思,與念。
思念本源的雨消失了。
所以晴也消失了。
兩者都無悔,兩者都無怨。
像是殉情般消失了。
笑容變得苦澀起來,洛羽辰將妖怪所釀製的酒銘入口中。
任憑醇香與刺燙擴散。
“到頭來誰都沒能拯救誰。”
“不是早就說過了嗎,人救不了別人,人隻能自救。”
“別講大道理啦…”
輕輕碰杯。
不,酒碗碰葫蘆。
兩人飲下各自的酒。
風微涼。
空氣冷徹,吸入肺中。
與酒所掀起的熱度對抗著。
正,2月14日。
西方的情人節,東方的元宵節。
奇跡般的融合在一天。
簡直像是為了紀念這樣的兩隻妖怪。
既是情人,也是家人。
名為晴和雨的妖怪。
“冷…”
這樣感歎著。
放下幾乎空掉的酒碗。
洛羽辰和死向樓梯上方走去。
並沒有下雪。
連雨也沒有。
單純的風凜冽著。
那樣的戰爭過後泥土都變得有些鬆軟。
根據蠍子王所說在大妖怪們被妖無吃掉過後,暴亂的百鬼都變得相當安分。
為了表示某種程度的感謝,所屬於雨的絡新婦等舉辦了妖怪的盛會慶祝妖無的再度死亡。
後來不知為何抓著神隱妖的官木靈和萊恩,帶著超小型狛犬的火炎薇一行。還有從最開始就消失不見的空城和藍,黎昕天和雨宮織姬。
都莫名其妙的參加了這場盛會。
站在空曠的地麵,洛羽辰裹緊黑色的外套。
“啊,對了,這個。”
跟著他走上來的死從身上摸出來一本書。
雖然被附加了靈力好好的保存著,但是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難免泛黃。
書寫著秦國的字體,秀氣的字體。
如同日記般,雨所記載的故事。
洛羽辰望了望天空。
朧月浮動。
被冰冷的風吹拂著臉頰,有些失水的幹燥。
死彎下腰,抽出腰間的腕刀,戳進地麵,將泥土向上翻起。
挖出不深不淺的坑,把書本放了進去。
甩了甩劍尖覆著的泥土,用手將被翻起的土鋪平。
洛羽辰也蹲下身幫忙。
稍微多捧了一些,將泥土堆成了小山包的模樣。
從旁邊找了塊大石頭,切成了凹凸不平的形狀。放在土堆前反而有種地藏的感覺。
死和洛羽辰對視了一眼。
從身上摸出白色的,有些皺巴巴的紙。
上麵還印著隱隱約約的“目”字。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站起身,拍了拍染上的泥土。
被風吹得十分幹燥,並不黏濘。
“欸…”
向那樣的山堆瞥去,洛羽辰望見其上所駐立的一道小小的白色。
以方形手帕包裹棉團,並且在圓團上繪著五官。
不知道是晴天娃娃還是雨天娃娃。
素白的布偶微笑著。
“你放的嗎?”
“不是。”
兩人望了望周圍。
沒有其他人的模樣。
心裏的某個部位觸動了。
看見那樣的布偶臉上也不自覺的微笑著。
但是微笑卻牽動著淚腺,快要崩壞了。
深吸一口氣。
閉上眼。
對著那樣的玩偶。
兩人雙手合十,拍拍手。
嘴角微笑著。
“願,生靈安息。”
“願,生靈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