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春節期間,我常常閉門不出,蜷在臥室的陽台上靜靜傾聽著海浪拍岸的聲音,思緒一片空白。我不知自己怎麼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歲月,有時我會不相信峻澤與我再無交集。寒風刺骨,我還是會去海灘散步,隻希望回到家推門的那一刻,峻澤已經在客廳等我了,臭罵我這麼冷的天往外跑。一次次嚐試,一次次失望,到最後慢慢絕望,接受了這個毋庸置疑的事實。
來到這裏,我總是做噩夢,夢見自己被海水包圍,怎麼也跑不出去。夢裏絕望的哭泣,再沒有人幫我,直到自己哭著醒來,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我想,我還是不適合在這裏開始一段新生活。
想了許久,終於決定離開這座海濱小城,再次坐上南下的列車,最終來到N市。選擇N市的原因很多,首先它離B市很遠,在這裏遇到熟人的幾率小之又小;再者,N市與德國的聯係相對不少,我在這裏謀得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並非難事;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這裏有我的朋友潘瑜。高中時代,我們是死黨密友,可她因高考失利選擇遠走N市,我們的聯係慢慢變少,少到峻澤都不知她的存在。我們的感情終究過去了,我不願再提,也不願聽別人的惋惜,所以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慢慢地療傷。
N市火車站,我與潘瑜緊緊擁抱,為久別後的再聚流下了喜悅的淚水。這一刻,我知道時間可以讓滄海變為桑田,卻沒有改變我們。這麼多年,我們對友情的堅持都沒變。
“善善,怎麼突然決定來N市?呆在帝都不是更好嗎?”潘瑜邊開車邊問道。
“帝都再好,奈何難尋美玉。”我笑著答道。“美玉”是我們死黨對潘瑜的昵稱。
“得了吧。要真為這個,當初高考填誌願怎麼不為我來?別賣關子了,到底為何?難不成失戀了?”她雖是玩笑話,竟一語中的。
我低頭沉默片刻,既不願欺騙她,也不願再提我和峻澤的事。
“難不成真被我說中了?”美玉追問道。
“婆婆去世了,我在B市已經沒有親人,所以想來投靠你。你肯收留我嗎?”想著連日來的委屈隱忍,此刻終於有一個傾訴的人了,我忍不住哭了出來。
美玉把車停靠在路邊,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哭得更凶了。
“善善,你不是還有我嗎?”美玉輕輕拍著我,安撫的說道。
“所以我來投靠你了。”我擦著眼淚說道。
“你能來,我真是太開心了。見到你,感覺又回到高中了,你還是那個愛哭鼻子的葉曦善。”美玉重新發動汽車,我們又繼續往前走。
“原來我高中就這麼能哭了!”我感歎道。
“反正你哭的頻率比帝都下雨的頻率大很多。”美玉打趣道。
“美玉,你也沒變。起碼你打趣我的頻率比我哭鼻子的頻率大很多。”說罷,我們都哈哈笑了起來。
久別重逢,兩人都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車子停在一棟民居前。看著一路來的風景,估計這裏離市中心不會太遠,已呈現鬧市繁華景象。
“美玉,你混得不錯啊。”進屋後,看到屋裏的裝修擺設,我感歎道。
“你這就滿足了?現在沒有孩子,住著還行,以後有了孩子,爸媽過來帶孩子,都住不下。”美玉把我領到客房,邊幫我整理東西邊說。
“你剛畢業兩年多,能有房子就不錯了,以後慢慢換大的。”來的路上,美玉就說自己貸款買了套房子。她和大學裏的男友已經領了結婚證,但還沒辦婚禮。她的男友是大學裏的學長,看來學妹們防火防盜防學長很有必要啊。
“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善善,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準備晚飯。”說罷,轉身離去。
我自己慢慢整理東西,期間美玉給我端來一杯熱牛奶,我笑著接過來,心想她還是那麼細心。高中時,我們都是寄宿生,美玉爸媽常去學校給她送飯,她總是拉著我一起吃,處處照顧我。
“美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高中時代,我不止一次問過她。
“因為你是墜落凡間的天使,我要好好照顧你,記得以後在上帝麵前替我多美言幾句。”她總是這樣玩笑著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