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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點點頭,低聲說了句“謝謝爸爸”就匆匆上樓去了。

若說方才隻是動動嘴皮子,看不大出梁飛與言磬的感情,可監控一幕加上方才那一幕,隻怕這兩人的感情已經不是他們能阻攔得了的。眾人看向一家之主,梁敬恒卻隻是麵無表情地叮囑大家:“這事不要說出去。”

眾人麵麵相覷,呐呐應了。

臥室裏,梁飛從自己的保險櫃裏翻出一卷手術工具,又從身上翻出一些醫藥用品,阿姨幫忙將家庭醫生的工具箱提上來,兩個護衛在一旁打下手。

言磬完全陷入昏迷,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仿佛隻是睡著了,英挺的眉目在屋內明亮的光線下有種奇異的柔和。

他的傷口已經消過毒了,梁飛找出一張麻醉貼紙,蓋在他後背的傷口處敷了五分鍾後撕下來,繼而舉起一支又細又鋒利的小刀貼著子彈膠囊輕輕劃了一個圓圈,鮮血很快又滲出來,梁飛目不轉睛地盯著傷口,並沒有急著擦去血跡,而是伸出左手手指沿著圓圈按著摸了幾圈,確定膠囊的長度後,他才直起腰來,對一旁道:“紗布,止血。”

護衛上前:“四少,我來吧。”

梁飛沒有推辭,讓開讓他操作。

護衛手腳很利索,一遍擦血跡一邊問:“四少是打算把膠囊挖出來?”

“對,一般子彈膠囊裏都裹著□□或高危試劑,我怕這膠囊含毒素,如果不快點把這塊肉挖掉,毒素感染至內髒就糟了。”梁飛遞給他一個盤子,去接染血的紗布,指著說,“現在血還是紅的,說明毒素還沒進入血液,我們要盡快。”

護衛看著他,嚴肅地問:“四少,如果你做不來,我們可以動手。”

言磬與梁飛的關係現在整個梁家都知道了,他們自然也看在眼中。讓梁飛親自動手挖掉言磬背上的一塊肉,未免太過殘忍。他們雖然不是專業的醫生,可曾經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戰士,這點傷還是能處理的。

梁飛卻緩緩搖頭,沉著道:“不用,我來。我處理過這種傷口,比你們有經驗。”

護衛隻好退開,將位置讓給他。

梁飛跪在地上,重新給傷口消毒後,左手卡著還在隱隱滲血的圓圈,右手拿著另一支鋒利的細長小刀,刀尖又薄又銳,很順利就貼著膠囊插入血肉裏。極其輕微的噗嗤聲讓聽力敏銳的梁飛眼神一顫,他狠狠一咬牙,捏著小刀呈圓錐狀貼著子彈膠囊旋轉,劃開血肉!

因為強力麻醉的緣故,言磬一點反應都沒有,眉頭甚至都沒皺一下。

梁飛強迫自己不要去觀察言磬的表情,全神貫注地將整整一塊肉連帶著肉上嵌著的子彈膠囊齊齊挖了出來!鮮血瞬間湧出,濺到他手上、臉上,梁飛閉了閉眼,手仍然貼著言磬的後背不敢動。

護衛連忙遞上盤子:“四少!放進來!”

梁飛將那塊肉扔進去,小刀與金屬盤碰撞時發出清脆的當啷聲,與肉塊滾落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仿佛自己的後背也被生生挖掉一塊肉一樣,他疼得心都揪緊了。他犯了傻,拿自己的手去捂不斷湧血的傷口,可鮮血仍然源源不斷地自他指縫湧出來,染紅了言磬的整個脊背和梁飛的整個左手。

“止……止血!”梁飛喊著,聲音這才開始顫抖。

“四少,醫生來了!”阿姨推門進來喊著。

醫生一眼看到床上的狼藉,連忙跑過去:“止血啊!”

他推開梁飛,飛快從自己的工具箱裏翻止血用品。

梁飛趔趄著倒在一邊,膝蓋在地上磕了幾下,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眼睛緊緊盯著言磬背後的傷口,嗓子莫名幹澀起來,他抓著床單,看著醫生緊急止血,一句話都不敢說。

醫生到底專業些,做了初步的止血後,他一眼看到桌子上擺著的止血貼,迅速扯了兩張下來,貼在言磬的傷口處,鬆了口氣道:“好了,暫時止住了,四少……”

他的目光定在梁飛的臉上,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梁飛那張秀氣的臉在麵無表情時,本就冷厲非常,此時鮮紅的血液在他白淨的臉上淌下,薄唇緊抿著,鮮血染紅了唇縫,竟然顯出一種詭譎的豔色來。腮幫子因為緊緊咬牙的緣故鼓起兩團,尖削的下巴更加襯托出他渾身掩不住的戾氣。梁飛的神情非常可怕,一雙茶色的瞳子明亮得近乎妖異。

“四……四少……”醫生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梁飛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低低地問:“傷口這麼大,除了止血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補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