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死,欺我辱我的人都沒死,我為什麼要死?”鄭宛抓住鄭婆子的手,“鄭媽媽,你幫幫我,我還年輕,不想死 。”
“娘子說這話是作甚,要婆子做什麼直說就是”,鄭婆摸著她蒼白的臉,她是個疼孩子的,又從小看著鄭宛長大,隻有她想讓她做的,沒有她不願意去做的。
“勞煩鄭媽媽給我娘家送信——”她輕輕附到鄭婆耳邊,聽得鄭婆目色變亮,“好好好,婆子定當按照夫人的吩咐辦事兒!”
——
鄭婆從府裏出去沒有人懷疑,鄭宛的父親是朝中有名的文人,即便如今她在府中無甚地位,事關娘家,三公主也不想讓丘壑落下個沒臉,而且她也覺得憑鄭宛那泥塑的性子旁的話什麼都是不敢說的。
而且就算說了又如何,她是公主,天家血脈,邱郎都不管她,誰都能管她。
很快鄭夫人便遞了信派了婆子來,要接鄭宛回娘家小住一段時間,她便捏著丘壑的袖子道,“瞧你說的她溫婉賢惠,不過才幾天而已,就跟娘家告狀,邱郎,我看她可沒有把自己當成是相府的夫人?”
丘壑隻拍了拍她的手,便神色沉沉的對著來的婆子道,“夫人這月來身體不好,連帶著人也越來越鑽牛角尖了,回去告訴嶽母讓她好生管教。”
且不說鄭夫人在看見自家女兒時痛哭的姿態,等想起丘壑交代這番話時的猖狂神情便更是恨得牙癢癢,“我的兒啊!你怎麼會,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鄭宛握著自己母親的手,又想著今日回來所見,她回府中並不是受所有人歡迎。
起碼對丘壑欣賞有佳的父親見不慣她已嫁之身回家,而她哥哥又向來將丘壑視若神明,見到她更是大搖其頭,又遑論被女戒迫害的嫂子,“母親,我被鞭笞失去孩子,你要幫我,幫我討回公道。”
鄭夫人垂淚看著自己女兒,她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是聽你爹的話——你如今回了府想必那些女人也會收斂些,丘壑那裏我讓你爹敲打敲打,他總……”
“他多情慣了,敲打不醒來。”鄭宛看著自己母親,“娘,你隻需幫我一個忙,其餘的事情我會自己完成。”
鄭夫人看著麵容憔悴的女兒,無奈點了點頭。
——
“你出來做什麼?”鄭父與鄭宛兄長鄭則已經換上了朝服,準備去上朝。卻在出門的當口看見了消瘦的鄭宛,臉如出一轍的拉了下來。
“父親,哥哥。”鄭宛拜向二人,她人消瘦,如今又做起了姑娘時候的寬衣打扮,不僅毫無美感,反而如同枯枝一樣,一拉便能聽見那腐朽的聲音。畢竟是自己親女,鄭父臉色稍霽,“把自己整成這幅樣子……在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等過些日子我在去同賢婿談談。”
鄭則也道,“你心也要放寬闊些,他那般的人物你嫁給他是你的福氣,再切莫為了些後宅爭風吃醋的小事兒將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說罷搖頭,歎氣和鄭父一起走了。
鄭夫人在丈夫和長子走後連忙和鄭婆一起扶著搖搖欲墜的閨女,“你父親總算鬆口讓你留了下來,也算好了”,她又看著自己閨女,“緣何不告訴你父親丘壑是如何待你的?”
“父親信他超過信我”,鄭宛努力撐起自己的身子,“丘壑在外是有名的賢臣,又如此風光霽月,出口成詩,天下文人莫不向往。在父親和哥哥心裏,他自然不會做出欺負我的事兒,公主雖然狠毒,他卻並未給她任何名分——在外人看來好像我不知足,霸占著正室的位置一樣。“
“娘,扶我走吧——”她不為旁的,隻為了曾經自己的孩子也要出了這口惡氣。
“真的要去?”鄭夫人麵色有些為難,“那可是公主,你怎麼能告她?”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她小月子裏窩在柴房裏久了,如今走起來四肢還有些不順暢,“娘親不必擔心,我身上有丘壑求來的一品誥命夫人朝服,就算是去告公主也不用挨板子。”以她如今的身子骨,也再挨不了板子了。
鄭母勸她無果,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隻好扶著她出門。
一邊的鄭宛嫂子卻出口阻攔,鄭父與鄭則上朝,她卻聽見了這兩個人要去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