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贇眼角流出淚水。
閉上眼,等待解脫,結束。
陳贇身體血流的很多,天氣因為是天寒地凍,有些傷口血管收縮,慢慢的,血反而流的少了些。
逃走的老翁竟然又折了回來。拿起他的衣服給他蓋了起來。草草蓋完,人又走了。
過了一會。雪意更濃。差不多是巳時。
十米深的巷子外,街道的路人漸漸多了起來。市集買賣喧嘩,吆喝之聲,絡繹不絕。
天空,奇形怪狀的炫麗極光一下子憑空增多,奇幻夢景。天空布滿七彩,如匹練霓虹,閃爍多彩多姿,靈動幻化,浩瀚如宇宙星空。時不時蒼穹伴有驚雲閃電,極光渲染之下,猶如紫電清霜,騰雲詭譎。
落雪紛紛揚揚,北淵城一片銀裝素裹,雪白映城,銀素迷人。城中人聲沸騰,歡呼百年盛世奇景。人人自覺虔誠叩拜上天,更有不少人焚香祈求蒼天,萬世太平。
幾陣颶風刮過北淵城,呼嘯而過,風卷雪舞,溫度驟然降低十幾度。城牆屋舍的鵝毛雪花落在上麵,就瞬間被凝固,冰封凍結。小半柱香,全城就像被冰雕雪裹,零度空間。
巷子外一群兒童穿著厚厚的絨衣正在嬉戲風箏,玩的不亦樂乎。那陣颶風吹過,風箏斷了線,被吹到巷子裏麵。兩個兒童爭相跑到巷子去撿風箏。
陳贇耳邊隱約傳來陣陣童稚之聲。
“爹,你快來看啊。這地上躺了一個人。他好可憐。全身都是血。”男童聲道。
女童聲道:“娘,你也快來看啊。他真的好可憐啊。會不會死掉?”
陳贇眼淚半睜開,看到幾個清澈無暇,黑白分明的眼睛。笑了笑,眼睛流出淚水。陳贇感覺自己身體已經有些回光返照了。
終於結束了嗎?
終於解脫了嗎?
終於心不用痛了嗎?
少年癡情,我真傻。
算了,傻就傻吧。雖然她不愛我,但是我愛她,就足夠了。
陳贇很累,眼睛睜不開了。
稚聲的女童突然有些感傷的喊道:“娘,你快來看啊,他哭了。”
一個聲如絲竹,叮鈴婉轉,動聽悅耳的聲音飄來。說道:“憶兒,快到一邊,讓娘來看看。”
陳贇聽到這話,感覺聲音好熟悉。腦子如五雷轟頂,周身血脈噴張。努力想睜開眼。可惜身體太虛弱,眼睛都睜不開。越是想睜開,越是睜不開,身上稍微動彈了下,就觸動了內髒傷口,疼痛讓他差點昏厥過去。陳贇很著急,但是眼睛就是睜不開。心裏急的,臉上不停地出冷汗,眼睛淚如泉湧,嘴巴也說不清話。隻是非常含糊不清的說著“我呀啊...你..是..”。
越是越說不清,越是不甘心,心裏越著急,越著是說不出來,淚水流的越多。
人婦氣息清新忘憂,仔細幫他檢查身體。半響,才說道:“沒救了。為今之計,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人婦給陳贇用了幾粒藥丸,用水強行送服下去。便對一雙兒女說道:“我們如今逃命,怕也是自身難保,藥丸已經給他服用了,隻能聽天有命了。憶兒,峰兒,待會我們馬上就得走。”
名憶兒的女童道:“我們是要回南邊異族阿鬼叔叔嗎?”
陳贇不甘心,等了這麼多年,找了這麼多年。陳贇拚命想說話,始終說不了話。隻好狠心咬了一口舌頭,口腔喉嚨中頓時傳來鑽心的痛,腦子恢複了一絲清明。陳贇努力睜開眼,看著她。
少婦本來要回答女兒的話。忽然看到了一雙眼睛,迎著目光。身子頓時驚停了下來。
從沒有見過如此滄桑,憂鬱的目光。滄桑深邃的眼睛像是藏著“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天荒地老的孤獨。憂鬱的眼神複雜,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
陳贇看著她,嘴裏隻能“啊啊啊”的言語不清。眼神帶著勉強笑出的微微笑意,看下她的眼睛。她這流光溢彩墨瞳幽深,秋水含情的眼眸,偶一流盼,如此安靜忘憂;一輪彎明月的峨眉,蔭掩著盈盈的雙瞳。
少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也不明白他在表達什麼。不過有那麼一絲絲的目光痕跡很熟悉,但是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心裏隱然莫名的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