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眉第二天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一大早就有人來公主府外叫門。
外院的管事來回話時一臉迷惑,“公主,來人是咱們府外那條街上賣包子的……”
“包子?”秦羽眉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當初的“分期付款”,放下筷子,“他不會是來給我送包子的吧?”
還真有可能,自打夏侯璟往公主府裏塞了這麼多人,她哪裏還用出去吃東西……
管事搖頭,“他說昨天來了一群人在孫婆婆的攤上鬧事,今天她和孫女又沒有出攤,有些擔心,想請公主派人去看看。”
秦羽眉臉上輕鬆的表情瞬間消失了,猛地站了起來,“有人鬧事?居然還這麼囂張?知不知道是什麼人?”
“好像……是孫閣老家。”管事滿臉都寫著不讚成秦羽眉管閑事的表情,卻還是老老實實答道,“那賣包子的小販昨天聽了兩耳朵,來人口口聲聲說要為自家八公子出氣,再聽周圍看熱鬧的百姓提起,才知道那是孫閣老的夫人,孫伯言公子的親娘。”
“簡直是無理取鬧!”秦羽眉說著就要往外走,“孫伯言的死和孫婆婆有什麼關係?他們憑什麼要拿她出氣?”
管事趕緊追在後麵,“公主,您何必為了這麼點兒小事得罪孫家啊?”
“小事?”秦羽眉站定,認真對管事說道,“閣老夫人為什麼去找孫婆婆的晦氣?因為孫伯言和我在那裏吵了一架——連刑部都懷疑我而找上門了,我若縮著不管,那她是不是還會鬧上公主府來?”
管事一愣,卻又覺得秦羽眉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我今天不替孫婆婆出這個頭,明天閣老夫人就敢砸上門來了。”
秦羽眉斂了神情,小臉繃得緊緊的,回身命令,“璿璣瑤光,趕緊跟我出去看看!”
她最討厭這些自以為是的“上等人家”了,他們的命金貴,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閣老夫人……秦羽眉閉上眼睛,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畫麵。
嗬,原來就是那日自己跪在坤泰宮前時,在自己身旁肆無忌憚評頭論足,甚至影射鎮國公主立身不端的外命婦之一。
很好。秦羽眉慢慢握起拳頭。
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
秦羽眉匆匆帶著二婢出了門,果然在孫婆婆慣常的攤位上看不見任何人影,隻有橫七豎八掀翻了的桌椅還留在那裏,看起來無比淒涼。
瑤光向鄰近攤販仔細打聽了一下昨天的風波,回來低聲對秦羽眉道:“公主,這些的確是閣老夫人做的——孫伯言在帝京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每次不是抬姐夫永平侯的身份出來壓人,就是偷偷找他娘善後,帝京裏不少人都知道。”
“偷偷找他娘?”秦羽眉細品著瑤光這句話,笑了一下,“這麼說,孫閣老不知道他兒子是個橫行帝京的小霸王了?”
璿璣插了一句,“孫閣老平日熱衷於與朝臣籠絡關係,基本不過問後宅之事——其他大人礙於麵子,也基本不會對他講孫伯言的劣跡。”
這些都是當初在璟王府裏整理過的情報,既然王爺似乎已經對公主動了心思,那分享一些無傷大雅的消息也不算什麼。
秦羽眉摸了一把下巴,抵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又問,“打聽到孫婆婆和冷月的住處了嗎?我們先去那裏看看。”
據管事回報,昨天孫閣老夫人也隻是帶府上的家仆掀了攤子大鬧一場,礙於周圍還有那麼多看熱鬧的百姓,沒敢對她們祖孫做些什麼。可若是回了住處,秦羽眉實在擔心孫家會不會繼續報複下去。
***
孫婆婆和冷月住在帝京城南一片狹小的居民區內,瑤光帶著秦羽眉一路七拐八拐,總算看見了孫婆婆家的院門。
秦羽眉剛要走進去,就聽見院內傳來兩個女人的爭執聲。
“母親,您還是收手吧!”是道年輕的女聲,柔婉的音色裏帶了幾分急切,“八弟的事和她們毫無幹係,您何必這般遷怒呢?”
八弟?難道這是孫伯言的姐姐?
“你說得輕巧!”中年婦人冷哼了一聲,怒氣衝衝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現在他死了,我就要這群賤民為他陪葬!”
嘖嘖,看來這位閣老夫人果然不是個好脾氣的,遷怒就遷怒唄,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母親。”那年輕女子的聲音又放軟了幾分,像是在安撫她的怒氣,又繼續勸道,“您這樣做,就不曾考慮過父親的官聲嗎?若是被禦史參上一本,說我們孫家仗勢欺人,逼死良民,您讓父親如何自陳?”
“況且,女兒聽說這對祖孫是從鎮國公主府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