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推進病房後一直還未從鎮靜劑的作用中恢複過來,秦羽眉就讓永平侯夫婦先去前邊的花廳等候。
“手術室需要徹底消毒清潔,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進入。”秦羽眉用這個理由攔住了想要圍觀的夫妻二人:孫遠黛是擔心,許於飛更多的就是好奇了。
她雖然願意結交這兩個人,可不代表就願意這麼早暴露自己的底牌。四姨娘的手術需要全身麻醉,她根本不會有任何知覺,可放兩個能動能看的大活人進去,那秦羽眉才真是腦子出問題了。
就連夏侯璟,也沒見過她全息空間裏的那麼多設備呢。
秦羽眉腦子裏不受控製地跳出這個名字,氣得她下意識地一甩頭,好像這樣就能徹底把他拋諸腦後似的。
可惜完全沒有用,甚至愈演愈烈地在乎起了他的行蹤:連環凶案到底查到什麼程度了,有沒有找到新線索,最近有沒有新的被害人;為什麼他到現在也不來公主府道歉?那個混蛋不是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會負責的嗎……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是從什麼時候起,自己在意的事情居然都和他有關了?
秦羽眉咬了咬牙,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你可是很快就要上手術台的人了,怎麼還有心情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將四姨娘從觀察室推進了已經徹底消過毒的手術室,秦羽眉在隔間外認認真真將雙手刷洗了好幾遍,這才全副武裝地換上了手術服,穩穩地走了進去。
孫遠黛在前廳根本就坐不住,既然秦羽眉不讓他們進手術室,她幹脆就拉著許於飛一起坐到了手術室對麵的回廊下,眼神一錯也不錯地盯著那兩扇緊閉的窗子。
許於飛牢牢把她的手捉在自己懷裏,“別擔心了,公主那麼有把握的樣子,娘一定沒事的。”
孫遠黛順勢整個人都靠在他肩上,把頭深深埋進許於飛懷裏,“姨娘養我這麼多年不容易,我還想著有機會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幸虧她身邊的丫鬟偷偷溜出來給我報信,不然恐怕我到死也要被瞞在鼓裏了!”
在這個醫療水平極度落後的世界,懷孕生子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不吝於一道鬼門關,因小產或難產而死的女子不計其數。若是四姨娘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小產而亡”了,她遠在永平侯府,又哪有機會去調查真相?
“你說,夫人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知不知道姨娘這一次根本就不會有孩子?”孫遠黛突然抬起頭看許於飛,眼神裏滿是狐疑,“她是不是存心想要害姨娘?”
許於飛挑了挑眉,又趕緊把孫遠黛按回自己懷裏,“你想得也太遠了吧?連一般的大夫都診不出來,夫人又怎麼會知道?”
他是知道自家夫人對於那個嫡母的不滿的,也知道她有意無意總想著要給孫夫人一點顏色看看,但若是草木皆兵到了這種地步,他看著實在是不忍。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他放軟聲音安慰著孫遠黛,“咱們就先好好在這裏等著,先把娘的病治好了再說別的。”
孫遠黛心思細膩,又哪會因為許於飛這三言兩語就真的什麼也不想了?她隻沉默了一會兒,就又忍不住問道:“你說,小九又是怎麼回事?”
許於飛頭都要大了,作勢要捂耳朵:“別跟我提她,我一點也不關心!”
孫遠黛被他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心裏那份緊張倒也消散了不少,“哎哎,我說認真的呢,你覺得……羽眉說的是不是真的?她是不是真的和人有了私情?”
見夫人堅持,許於飛隻好無奈地陪她一起分析起來:“公主自己還是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呢--你別聽外麵的人胡說,我都找璟王身邊的副將打聽過了,呼察老王死的時候,連她的麵兒也沒見著呢。”
“所以,你覺得她說的隻是氣話?”孫遠黛皺眉,“可我看小九的反應,倒像是挺心虛的啊……如果羽眉真的是胡說的,依她的性子,早就留下來和羽眉拚命了,怎麼會落荒而逃呢?”
許於飛失笑,“我也沒說公主說的不是真的啊。隻是她畢竟年紀小,隻是憑著醫書上的經驗判斷出來的,按理說,嶽母……孫夫人應該比她更有經驗才是。”
看出了孫遠黛麵色不豫,許於飛十分乖覺地改了口,“我聽說她還在給孫凝霜相看人家?如果真出了這種醜事,她應該趕緊遠遠把女兒嫁出去,又怎麼敢大張旗鼓地在帝京裏如此招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