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夏帝又問了一遍,語氣卻冷了幾分,試圖用自身的威壓逼秦羽眉妥協。
太子這次病發,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秦羽眉雖然將所有人都從內殿趕了出去,可她還是救回了太子,顯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夏帝不相信她不能救,隻覺得是她心中有怨恨而不想救。
秦羽眉不避不讓,抬頭對上夏帝冷冽目光,坦然道:“陛下明鑒,羽眉能力有限,實在不敢拿太子殿下的性命開玩笑。”
她已經下定決心瞞住夏帝有關心髒移植的事情,不是她不肯救人,而是眼下的條件不允許她動這個手術。
與其讓夏帝知道了之後,逼著她給太子動手術,秦羽眉幹脆就別讓他抱著這微乎其微的希望。
夏帝越發審視地盯著她,秦羽眉卻越發坦然。
這副鎮定自若的模樣也讓夏帝犯了嘀咕:秦羽眉難不成是真的沒辦法了?
“你打算怎樣維持太子性命?”半晌,夏帝終於退讓了一步。
秦羽眉略一思忖,道:“不知可否讓羽眉看一看殿下的脈案?”
她得知道太子這麼多年一直是如何醫治的,才能想辦法將自己的西藥加進去。雖然不能讓他徹底康複,可至少也能讓身子強健一點,不用每天歪在床上。
夏帝眉毛一挑,立馬否決:“太子的脈案豈能給你說看就看?”
這可是皇家絕密,萬一秦羽眉別有用心怎麼辦?
他雖然會因為眼前這張臉而一時分神,可終究還沒忘了她的身份。
就算秦羽眉不過是一個剛及笄的丫頭,夏帝也不能完全相信她。
秦羽眉似乎料到了夏帝會拒絕,也不爭辯,淡淡道:“既然如此,那羽眉就給太子殿下留幾個食補的藥膳方子好了。”
眼下是夏帝求她治病,既然不肯給她看脈案,難不成秦羽眉還要反過來求他不成?
不用藥就不用,她還省得一不小心背黑鍋了。現在給太子寫幾道藥膳方子,再提點一些注意事項,也算她仁至義盡了。
夏帝點點頭,一揮手,就有小太監送上紙筆。
秦羽眉立刻提筆就寫,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心髒病人的各種禁忌都細細寫了下來。這也是她剛剛在內殿等輸液結束時反複思量過的。
她下筆如飛,一排排簪花小楷十分秀麗。夏帝卻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
看來這十五年還是對她疏忽了,秦羽眉什麼時候能寫了這一手好字,還學了這一身醫術?
盡管前秦餘孽始終沒有露麵,可夏帝還是小心翼翼地提防著。
末帝逃宮前帶走了太多財寶金銀,足以傾國。不能找到這一批寶藏,夏帝始終都覺得自己臥榻上懸著一把刀。
前秦的底蘊,可比他想象的厚得多啊……
他又看了一眼專注寫字的秦羽眉,目光探究。
大秦皇陵地圖到底在沒在她手裏?秦無憂殉國自盡前到底有沒有交給她?
在秦羽眉很小的時候,夏帝就幾次派人去將公主府搜了個底朝天,卻是一無所獲。
他耐著性子等了十五年,可末帝逃出宮的那一支血脈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這麼多年都不曾出現過。
“陛下。”秦羽眉已經將幾張寫滿字的紙呈了上來,“可請太醫院各位太醫先行檢驗這藥膳方子是否可用。”
她知道夏帝必定不相信她,索性先把話挑明了。
夏帝滿腦子還在想著前秦血脈的蹤跡,心不在焉地接過紙看了幾眼。
“字還不錯,就是筆力太軟了些。”夏帝突然評起她的字來,“你娘當年可是寫得一手好行書,一字千金難求。”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她娘了?秦羽眉心中警惕了一下,抬眼悄悄瞄著夏帝神情,發現他眼中那一抹懷念倒不似作偽。
她隻好點頭應道:“是,羽眉回去一定好好練字。”說完悄悄看了一眼自己滿是疤痕的手心。
傷成這個樣子,筆力能不軟麼?
秦羽眉心中思量:要不要回去試試鳳曜送來的心頭血?
夏帝目光一轉,又盯上了案前那本攤開的奏折,突然問道:“秦羽眉,你是否曾治好了公主府裏得了天花的下人?”
秦羽眉不明就裏,點了點頭:“僥幸翻到一張古方,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夏帝卻沒有追問下去,而是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你今日救了太子,朕必定有賞。”
“謝過陛下,羽眉告退。”秦羽眉福了福身就退出了明德殿,剛要喘口氣,卻發現門口還站著個年紀不小的老頭子。
“陛下,臣孫思道有事求見!”他見秦羽眉出來,揚了揚嗓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