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病,我哪兒也不疼。”
威德大夫同情地點了點頭,轉身對他的學生們說:“這是最難對付的一種病人,因為他拒絕向醫生敘述他的感受,還說自己沒病。在他打消自己根本沒病的錯覺之前,他是不會痊愈的。既然他不肯告訴我們什麼部位有病,我們就隻好做個外科檢查性手術來找到他的病變部位。”
“我可不想動手術。”
威德大夫搖了搖頭:“沒人願意動手術,但治病還是宜早不宜遲呀!”
“我是來看望朋友的,我沒病!我一切都正常!”
“如果你一切正常,”威德大夫邊填病曆卡邊說,“就不會到這兒來了。”
次日早晨,他們剃光了我的胸毛,並且剝奪了我吃早飯的權利。
過了一會兒,兩個護理員把我挪到一輛擔架式推車上,護士長在車旁隨行,一個牧師殿後。我環顧四周,想尋求救援,但是完全絕望了。
最後,他們把我推到了手術室。
“等一等!”我開口說,“我有話要說。我是病得很重,但是我還沒有加入醫療保險!交不起麻醉費。”
話未說完,麻醉師已關掉了麻醉儀器。
“當然,手術費我就更付不起了。”於是,大夫們紛紛放下了他們手中的手術刀具。
我又轉向護士說:“我甚至拿不出住院費。”
接著,我糊裏糊塗地換上了自己的衣服,被最初把我送進病房的那兩個護理員趕到了大街上。
因為我要看朋友,所以我又一次來到問訊處打聽朋友的病房號,這回值班人員盯著我,冷冷地說:“我們再也不願在本院見到你——不正常的人!”
在佛蒙特的一家鄉村雜貨店裏,塞恩偷了一磅黃油放到帽子裏,這一切都被店主看在眼裏。店主並沒有直接揭穿他,而是請他坐在火爐旁喝熱的果汁。這樣,既懲罰了塞恩,又展示了店主的幽默天才。
一磅黃油
——[美國]海倫·霍克
佛蒙特的冬日寒冷異常。一天傍晚,一家鄉村雜貨店的店主正準備關門打烊。他站在屋外關窗板,透過玻璃他可以看到,那個懶惰而又無能的家夥塞恩仍然在店內閑逛。這時塞恩從貨架上抓了一磅黃油,藏到帽子裏。店主一看到這個舉動就立即想到一個絕妙的報複方法。這個方法既能懲罰塞恩,又能使他的幽默天才得以展示。
“我說,塞恩,坐啊。”店主走進店裏,邊說著話邊關上了門,口氣極友好,“我想,這麼冷的夜晚你不介意喝點熱乎乎的果汁吧?”
“當然。”塞恩有些緊張,他拿了黃油就想盡快脫身,但是熱果汁的誘惑又使他猶豫不決。然而,這事很快就定了下來。店主抓住塞恩的肩膀,把他拉到一個靠近火爐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現在,塞恩被逼進了死角。他的周圍幾乎全是箱子和油桶,隻要有人站在他麵前,他就無路可逃。果然,那個位置被店主占據了。
“塞恩,我們來喝點熱果汁。”店主說,“否則,在這麼冷的夜晚回家,你會被凍僵的。”說著話,他打開爐門又塞了一些木柴進去。
不久,塞恩就感到黃油融化粘到頭發上了。熱飲料已不再那麼使他心動了,他一下子跳起身,宣布自己非走不可。
“先喝點熱果汁再走不遲,塞恩。來,聽聽我講的故事。”塞恩被這位詭計多端的折磨者推回座位上。
“哦!這裏太熱了!”小偷說著,試圖再次站起來。
“別急,熱乎乎的多好啊!”店主又一次將他推回到椅子上。
“可是我家裏還有許多事要做:要喂牛,要劈柴……我真的沒時間了。”這倒黴的男人說。
“你不該把自己弄得太累,塞恩。坐!那些牛就隨它去吧,你自己靜靜心。你似乎有點坐立不安。”惡作劇的店主露出狡猾的笑容。
塞恩又一次失敗了。沒辦法了,他清楚下一步店主將端來兩杯熱氣騰騰的果汁,他的頭發塗滿融化了的黃油,被粘住了,不然的話,看到這樣的東西,發梢也會倒豎起來的。
“塞恩,吃塊麵包吧,你可以自己塗黃油。”店主說話的樣子極不經意,可憐的塞恩甚至相信偷黃油的事壓根就沒被察覺,“我們可邊喝果汁,邊吃聖誕鴨,您看這顏色就讓人食欲大增,告訴你,那可是天下第一美味。塞恩,現在嚐嚐你的黃油——我是說,嚐嚐果汁。”
可憐的塞恩現在不僅熱得要被融化,而且急得快要冒煙了。隨著帽子裏黃油一層層融化,那油膩膩的東西已浸滿了係在脖子上的手帕。
幽默的店主若無其事地說著閑話,並不斷地往火爐裏塞木柴。塞恩則筆直地坐著,背靠著櫃台,燒得通紅的火爐在身邊烘烤著他。
“今晚真冷啊!”店主十分隨便地說。然後,又似乎很吃驚地說,“喂,塞恩,你好像在出汗,幹嘛還戴著帽子?來,我幫你把帽子拿下來。”
“不!”可憐的塞恩最後大聲叫道,他再也無法忍受了,“不!我必須要走,讓我出去,我要瘋了!”
油乎乎的稀黃油現在流到這可憐男人的臉上、脖子上,浸入衣服裏,一直流進他的靴子裏,他好像從頭到腳洗了個黃油澡。
“既然這樣,晚安,塞恩,假如你真要走的話。”當那個不幸的偷黃油的家夥衝出店門時,這個幽默的佛蒙特人補充道,“我說,塞恩,我估計從你身上得到的樂趣值那麼多錢,所以你帽子裏的那磅黃油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