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2 / 3)

青森從地上站起身來,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去取就是了,側院哪顆下邊?”

“就是明顯斷了一枝的那顆,那枝條是被鹿化給坐斷的。”

“好,知道了,你就等著喝酒罷。”

樊華坐在露台上,手托著下巴,也不知道鹿化兩口子過得怎麼樣了,他可是把整個郡王府都托付給他們了,雖然也算是半送了,隻叫他們兩別吵架的時候給卸了他的故居。

青森騎著馬出了宮,可似乎不巧,才去到半路,就開始反風了,他怕落雨,快馬加鞭到了郡王府,正看到阿藍與鹿化正抄家夥正準備打起來呢。他也無心勸架,他們總是會和好的。他直徑走到那側院的梨花樹下,拿起小鏟子就開始挖起來了。

也不知道樊華什麼時候埋下去,這樹下土硬得厲害,甚至長了草,挖了近一尺的厚土才看到了酒壇的影子。

也不知樊華埋了多少,青森一直將地下的酒壇拿去,細數一番,也有足足二十壇。夠喝上一陣子了,他將酒藏於柴房內,叮囑了鹿化二人兩句,抱著兩壇好酒就離去了。

這天也真是變得快,那大朵的烏雲遮天蔽日,狂風卷著春花呼嘯在城內。所有商販看那天色早已收了東西回到家中,城中一時寂寥。

“蹬蹬蹬——”馬蹄踏在青磚上發出脆耳的聲響。

青森到達宮門前,將腰牌遞給守衛,那守衛看了一眼。青森覺得這守衛似乎不大對勁,也不多想,拿回了腰牌就進去了。

若要進宮,則需經過三道門,到達紫萱門前則經過九重門......

“吱呀——”厚重的宮門忽然關上了,青森看著麵前的宮門,疑惑的看向四處,欲要返回,身後的宮門也瞬間關閉了。

馬兒不安的在原地上打轉,能聽到馬鞍邊酒水撞擊酒壇子的聲響,青森如一直蒼鷹般開始警覺起來。

“出來!”青森騎著馬,戾聲嗬斥那些鬼祟的家夥。

卻也不知哪來的鷹叫,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第三重門上,俯視著如同困獸的青森。那鷹落在他的手上,前後兩扇宮門忽然開了......

出來的也是精兵鐵甲,一眼望去,皆是穿著黑色鎧甲的人,他們手持長矛如同兵勇一般冰冷的從門外湧到青森身邊,一層......一層的......將他圍起來。

“薩拉,你這是幹什麼?”青森騎在馬上質疑著城牆上的男人,他不可能不認得他,隻有可能是有意而為之。

站在城牆上的薩拉不語......包圍圈忽然裂開一道口子,薩柯與薩穆沙從中走出,那包圍圈又像水一般將他們包圍得水泄不漏。

“青森......”薩柯先開了口,可雙目卻不敢直視青森的眼。

風將他們二人的頭發吹得淩亂,有些蕭瑟,青森看著他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麼,翻身下了馬,取下馬鞍邊的酒壇,抱在懷裏。

他冷眼走到薩柯的跟前,冷笑一聲道:“你做的?”

薩柯抬起頭,看著他,心虛的辯解道:“我這是沒辦法......”

“什麼叫沒辦法?”青森質問他。

薩穆沙見薩柯這柔弱的樣子,不耐煩的將他擋在身後,道:“沒辦法就是......不是你死,就是百姓死......”說著,他帶著薩柯往後退了好幾步,包圍圈縮小了幾分。

青森將酒壇放下,拔出馬鞍間的劍,古樸......尊貴的......李宏的王劍......他用劍指著所有人,若是神色能化成冰霜,想來京都早已飛雪連天了。

“何為天譴?由敗者心生之慰藉!”

一道驚雷劈天而過,正由宮人伺候著更衣的樊華忽然覺得不安,他走到露台一看,都變天,青森為何還不歸?

宮人提著各式的玉墜要替樊華係上,他卻心煩的推開,這鶴衣無需裝點更多了。他欲走出門去,宮人卻擋在了他跟前。

“太上皇,還沒穿戴好呢!”

“不必了!”樊華將那煩人的宮人推開,又走了幾步。

那宮人又攔在他跟前,弓著腰,諾諾的道:“太上皇,就要變天了,待會的雨怕是很大的,還是莫要出去了。”

樊華被這宮人煩的氣急了,他眯眯眼,覺得似乎有些不大對,他一個前傾,單手扼住了那小太監的喉嚨。

“說,你受誰人指使!”他眼裏迸出火來,語氣卻十分的冷冽,若是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的眼就能活生生把人燒死,語氣能化作冰刀隔開人的肚子。

“是......是......是丞相吩咐我們的!”小太監哆嗦的看著樊華,樊華身後的宮人一看他都招了,也齊刷刷的跪到了地上。

“薩柯......”樊華兩眼一黑,差點倒過去,他緩過來後,急匆匆的找了匹馬就出宮去。

他一路眼睛總盯著兩側,生怕青森從他身邊走過他沒看見,越往門外走,他就越是不安。終於到了三重門前,可遠看就看到了大門緊閉,這是為何......

他剛要下馬看個究竟,隻見城樓山一個腦袋探出來後又匆匆的收了回去,如此鬼祟......樊華的心感覺被人緊緊的扼住。他跑到門那,不停的拍打著門,裏邊肯定有人!

“開門啊開門啊!”

樊華竭力喊著,嗓子沒一會就徹底沙啞起來了,手也因為錘得用力,開始發紅,腫脹,直到流血。他看著自己滿手鮮血的手,更是焦急了,比之前喊得更大聲,錘得更用力。

當宮門打開時,他忽然覺得心髒不會跳了......他能看見一道曙光,然後......一片黑色的鎧甲......地上的鮮血......

薩柯站在薩穆沙身旁,吞了吞唾沫,一道閃電劈下,隻見樊華穿著一身鶴衣從昏暗的宮門後走出。

他每走一步......所有人就退一步......每走一步......所有人能呼吸到的氣就少一份......

“當啷——”一聲脆響,隻見一個巴掌大的酒壇子從黑壓壓的腿下滾落出來。

樊華的心從未如此不安,他提著氣向前疾步著,所有人也都如他那般朝後退。終於他看見了那隻掌心向上托著酒壇子的手,

他走到他的身邊,抱起他,他流了好多的血......身上滿目瘡痍......他將他懷中的另一壇酒放到地上,同時那淚再也繃不住的流了下來。

“青森?”他輕輕的搖晃著青森的身體,“青森?”可是青森毫無反應......他流了好幾滴淚,卻逼迫著自己要鎮定一些,他從他身後抱起。

青森太重了......他根本就抱不起,加上腿疾,能拖著走就不錯了......

“太醫!太醫!”樊華托著青森走了好幾步,可是沒走兩步就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卻又偏執的再起來將青森托著走向他的馬兒,“太醫!快救救他!太醫......”他大聲呼喊著。

他重重的倒在了第三重門前,再也起不來......他伏在地上,低聲的啜泣,天似乎也憐憫他,開始下起了淅瀝的小雨。

他緊緊的抱住青森的頭,失聲痛哭,嘶啞的嗓子一遍一遍的喊著來人啊,太醫!薩柯看不過去了,走到他身邊,捧住他的頭,強迫他看著他。

“樊華,他已經死了!太醫也救不活了!”

樊華看著他,神色倔強,卻又不停的流淚......無語相視片刻,薩柯也敵不過他,鬆開手。

他抱著青森的頭,額貼著他的額,輕微的啜泣聲,逐漸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