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好,一切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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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冷冷的離婚協議書,被她狠狠的攥在手裏,已經生了無數的褶皺。此時此刻,一雙無形的手,已經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無法呼吸。
“白枳,簽字吧。”
宋一暮的聲線微微顫抖,她別過頭去,不願再去看那一雙她曾日日夜夜心心念念的眼眸,那都會讓她窒息。
白枳低下他的頭,很輕很輕的說:“我不呢?”
他不?他有什麼理由說不?宋一暮想不明白,他一個出x軌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和她說不?
手機裏是昨天一個人發來的照片——白枳和一個女人旁若無人的親熱著。
“阿暮,”宋一暮身形一僵,她曾聽到過的,他最寵溺的稱呼,“你相信,我會那樣嗎?”
宋一暮看不見白枳,她怕,她看到他那一副受傷的樣子,會回心轉意。可本來,就是他的錯啊。她倔強的站在那裏,不肯回答。
風,刮過樹葉,耳畔響起“簌簌”的響聲。
起風了啊。
那正好。快把她眼角的淚,吹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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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南城中學.高一(b)班
“還是來遲了啊。”
紮著高馬尾辮的女生背著一個大書包,看見嚷鬧的教室裏隻剩最後一個座位——東南角處,靠窗位置。
宋一暮略微疑惑,那般清爽的位置怎麼沒有人呢?倒便宜了她。她便走過去,放下沉重的書包,正準備坐下的時候,才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情——沒有凳子。
她於是便在那裏幹站著,忽然一道溫潤的男聲循入耳廓:“坐我的吧。”
宋一暮偏過頭,是她目前的同桌,頭發不是純粹的黑色,是有些偏深咖啡色。他穿著一件白襯衫,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很幹淨的一個男生。這是宋一暮對他的第一印象。
“謝謝,不過,無功不受祿,不用了。”
宋一暮回給他一個微笑,清風掠過她的發梢,發絲便飄揚起來,太陽的光暈,也在此刻給她映上了“溫和”的字眼。
她對誰都是這樣,溫溫和和的,不越過界限,又不太冷漠。
可就是這樣,才會使自己更容易和別人疏遠。
她倒不是不想去和別人做朋友,隻是,厭倦了要小心翼翼維持的情誼,而且她也著實不擅長交際,也自然沒興趣認識別人。
男生也沒再強迫她,隻是點點頭,便專心的看起了自己的書。宋一暮看到他看的是《平凡的世界》,思緒便飄到了其中。
田曉霞,孫少平。
“好的,既然各位同學都到齊了,我就來自我介紹一下。老師姓李,木子李。單字媛。是你們的班主任。”
不知何時教室裏安靜下來。講台上是一個大約三十來幾的老師,很嚴厲的樣子,南城中學不愧是南城頂尖的高中。
“現在,就請各位同學按順序來進行自我介紹,這位同學你先開始。”李老師溫柔的指著第一排的一位同學。
“大家好。我叫向溫稚,畢業於文昌中學。”
那是一個短頭發的女孩子,明明已經十六了,雙頰上還帶著些嬰兒肥,說話時總是微笑著的,看起來很好相處。
……
不過片刻,就已經到了宋一暮這裏。
“我叫宋一暮。”
她的自我介紹隻有短短的五個字,倒不是因為她高冷,而是因為,她並不擅長這種自我介紹。這會讓她很不舒服。
“白枳。”
出乎意料的,宋一暮身旁那個男生,也是最後一個自我介紹的男生,比她還簡潔。
兩個字而已。
而之後,宋一暮和第一個名為向溫稚的女孩子安排到了一起。白枳,也不過隻是她開學第一天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