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軍人們已經停止張望和竊竊細語,四台巨大的破甲弩被推到垛口,寒光閃閃的弩箭直直地指向魯特烈,以及他身後的恩裏克將軍和一幫出生入死的兄弟們。
魯特烈的臉色終於還是變了變,右手緩緩按向腰間的騎士長劍,側過頭,等待恩裏克將軍的吩咐。
“你們是何許人,居然敢冒充條頓軍團,和恩裏克軍團長,真是可笑之極!假如你們馬上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你們休想離開一步!”
一位軍官模樣的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弩車旁,隨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數十位拉弓引弦的長箭手,看來,這位守城軍官就算需要,還不準備在這幫衣衫襤褸的冒充者身上浪費珍貴的破甲弩箭。
“哈哈哈!啊…哈哈哈!”那個不知好歹的少年,再度發出不合時宜的怪笑。
“你有解釋嗎?笑什麼笑!”笑聲引起守城軍官的極度不悅,揚起手指揮他的屬下將拉滿弦的長弓紛紛舉起。
魯特烈麵對如此場景,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好大聲喊道,“且慢!”又再次惡狠狠地剜了一眼可惡的發笑之人。
那小子倒也識相,立即又伏到馬背上,一聲不吭。
魯特烈倒不是怕他們真的會放箭,這些普普通通的長弓手也不見得能傷到自己這幫人,隻是這麼一來,進城又要大費周折,自己的腿已經傷了五六天了,再得不到及時醫治,或許真的會落下後遺。
於是少年用目光向將軍求助。
將軍終於開口了,“我們沒有旗幟,沒有徽章,沒有公函文書,也沒有特征性的鎧甲和坐騎,我要證明我是我自己,我的屬下是他們自己,還真是一件難事!”
的確如此,條頓軍團是倫巴第陛下當年親自組建的嫡係軍團,後來隨著不斷征伐編製逐漸擴大,到了建國後,分成了六大軍團,黑鷹條頓是其中的一支,這六支軍團無論是倫巴第陛下在位,還是其繼任漢尼拔陛下在位,都是帝國數以百計軍團中最精銳的軍團,其軍團長至少是三星將軍,身份遠高於一般軍團的軍團長,就是魯特烈這樣的行省總督,其軍內銜級也不止過是二星將軍。
這樣的人物,身份是何等高貴,怎麼可以和眼前這幫流浪漢一般的遊兵散勇同日而語。
更何況黑鷹條頓軍團,其坐騎清一色的是出自帝國北方濃霧密林內的鷹翼魔狼,而軍團長恩裏克將軍的六翼魔狼更是世人盡知,因此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冒充誰不可以,非要冒充鼎鼎大名的恩裏克將軍,豈不是大大的笑話。
恩裏克不願意提起他的坐騎是如何在炎龍之漠戰死,也不願意提及忠心耿耿跟隨他的數百精英戰士是如何隻剩下身旁寥寥數人,精美華麗的鎧甲又是如何破損不堪迫不得已換成遊牧人的粗布麻衣的,這位謙和的將軍無時無刻都有著深入骨髓的驕傲。
但是將軍中氣十足的聲音透出無比的威嚴,話雖然是在自嘲,但卻震得守城指揮官心口發悶。
“莫非,他真的是恩裏克將軍?不久前軍部不還是通告他的隕落嗎?”
這位低級軍官,拿不定主意,他準備彙報他的上司,“那麼,您們請……”
“等一等”,這三字還沒說出口,恩裏克手一揮,一件物件飛向城頭,悄無聲息地插在守城官麵前的紅石上,金光閃閃。
守城官嚇了一跳,抖抖豁豁地看過去,是一麵巴掌大小的金牌。
猶豫片刻,守城官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憋紅了臉,費了老大力氣才將金牌自石塊內拔出來,仔細一看,又是一陣哆嗦。
金牌正麵是互相絞和在一起的兩隻飛龍,背麵卻隻刻著三個字,倫-巴-第!
“快去通報吧!我們可以在這裏等!”將軍在城下淡淡道。
守城官連滾帶爬地下了城牆,“我要通報守備隊長,不!城防軍總長!不,還是直接去總督府找總督大人吧!”一身冷汗的守城官邊跑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