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浩劫被消彌,劫後餘生的二人依舊心有餘悸。
二人麵對麵坐在椅子上,均不啃聲。
索妮雅瞪著眼睛久久地盯著丹,等待他做出合理解釋。
男孩似乎壓根就沒看見來自對麵的柳眉倒豎,像個孩子似的伏在桌上,擺弄著那半瓶酒,腦袋也跟著左右晃動,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個不停。
‘哼!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索妮雅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雙手抱臂,輕倚在椅背上。
男孩看完了酒瓶,又去一個接著一個仔細研究兩隻空酒杯。
酒杯後,又盯著桌麵看個沒完。
‘上麵有花嗎?’索妮雅壓抑住怒氣,淡淡地問。
‘沒有!’男孩老實回答。
‘那你看什麼?’
‘出去的辦法!’回答的很誠懇。
‘找到沒有?’
‘沒有!’男孩的態度依舊很謙恭。
‘什麼?’索妮雅像受驚的貓咪,尖叫起來。
沒有回應,男孩爬到桌子下,繼續搜尋。
索妮雅跳出椅子,繞著牆壁摸了一圈,堅硬到紋絲不動的石壁,無門無窗,甚至連一個螞蟻可以擠過去的縫隙都沒有。
‘喂!你倒是回答啊!’女孩急道。
‘回答什麼?’男孩不緊不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拍拍雙手,擼起破舊到襤褸的袖子,拔開瓶塞,倒了半杯酒,推到索妮雅身前,又倒了半杯,自己落座後,平舉在胸前。
‘終於有機會喝酒了,這或許是世間最醇美的酒,也是最哀傷的酒!’
麵對男孩高舉的酒杯,少女哭笑不得,氣呼呼道,‘就現在這處境,你居然還有心情喝酒?’
‘為什麼不!’男孩笑嘻嘻地先小飲一口,酒剛入喉,一股紅暈已升將上來,直達耳根。
‘什麼古怪,這麼凶?’醉意比相像的還要重,男孩已經朦朦朧朧,口齒不清。
‘你沒事吧?’少女猶豫著要不要攙他一把,又怕他是在裝。
‘沒事!’男孩的舌頭明顯大了,與先前的油嘴滑舌截然相反,‘要不,你也來一點?’
酒,索妮雅是從來都不喝的,現在自然更不會去嚐試,‘我看你都醉了,少說兩句吧!’
男孩順從地噤聲,卻又大飲了一口,看得索妮雅瞠目結舌。
接著又是一大口,杯中已見了底。男孩咂咂嘴,依舊不出聲。哆哆嗦嗦地伸手又去摸酒瓶。
索妮雅一把奪過酒瓶,緊緊抱在自己懷裏,她看到男孩的臉已經紅的像烤熟的黑海大蝦,可不願意見他一醉不醒,留下自己孤零零地被囚禁在這裏。
‘果然是好酒!無論我在故土七國,還是走遍大漠三十六部,都沒有接觸過如此強勁之酒。’
男孩的話索妮雅聽不太明白,但是看他雙眼上翻,直喘粗氣的模樣,知道他已經醉了。果然,話音剛落,男孩就一臉砸在桌子上,呼聲大作。
索妮雅想湊近,用指尖戳戳他的腦袋。
突然,男孩抬起頭來,衝著索妮雅齜牙咧嘴一笑,接著打了一個酒氣撲鼻的嗝,然後,再一次‘砰’,將臉重重砸回桌麵。
索妮雅連忙用一隻手擋在鼻子以隔絕酒氣,卻意外地捕捉到,這酒氣中有著特別濃鬱,特別精純的火元素,比剛才施法時所接觸到的火元素還要洶湧澎湃,甚至不用任何冥想,就直接滲入自己體內。
作為一位火係法師,索妮雅此時終於知道該如何去做,她於是立刻小心翼翼地去接觸、理解、引導和儲存這些珍貴的元素能量。
少女抱著酒瓶,赤足閉目盤坐在座椅上,麵色酡紅,光潔的額頭微微發亮,臉上不斷變換著驚詫、恐懼、痛苦、堅持、欣喜、輕鬆等表情,直到足足一禱時或更久以後,才緩緩張開雙目,目光中透出難以言喻的滿足。少女用手在胸口緩緩順了順,似乎在安慰已經驚出一身冷汗的自己。
又過了片刻,索妮雅才完全緩過神來,回憶起還有個同伴已經醉了許久。
朝對麵看過去,男孩依舊伏在桌上,呼吸均勻。
‘他應該也沒什麼事!’索妮雅如此想,但越想越覺得奇怪,事有蹊蹺。
‘可不是嗎?’索妮雅苦笑,自從遇到這個神秘男孩,事事蹊蹺。
索妮雅倏然將懷中的酒瓶摟得更緊,因為她突然發現,那倒給自己的半杯酒,早已幹幹淨淨,一滴不剩。
‘他怎麼能這樣?’不知為何,少女氣憤起來。趕緊地,又小心翼翼地低頭去看懷中的酒瓶,還好,依舊是半瓶的一半,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