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是真的。”它低聲回應道。琅琊實在是有些鬱悶,不過短短時間,興師問罪的怎麼就反了過來,他是從哪裏開始落了下乘?
雖然的確是想要以小貓的身份接近慕思,降低她的防備,可是那傷口也是他自己咬傷的,怎麼算假。
“傷口是真的?那你也是真的嗎?”慕思勾起一抹冷笑來,提高聲音質問道:“而不是我們翡冷翠大人的其中一個形態?!”
大貓這回是徹底沒話說了。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過後過後,他變回男人形狀。身上隻鬆鬆垮垮穿著黑色的袍子,露出光裸的胸肌來,試圖強硬回去:“這是我的空間……我就是法則,我就是真理。”
他一黑一紅的眼瞳原本是最凶神惡煞的利器,如今卻目光躲閃,語氣也強硬不到哪去。和剛才聽到慕思說“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的那隻齜牙咧嘴的野獸想相比,顯得更像是家養的動物。
翡冷翠此刻就像是虛張聲勢的影子,卻讓慕思更加迷惑。
如果邪惡就邪惡到底,強硬就強硬到底,或者幹脆解開她腳踝的鎖鏈放走她,這樣一幅被強|奸的姿態又是什麼意思?
她此刻按在翡冷翠脖子上的手停也不是拿也不是,索性手下用力,直接掀開了他的麵具,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妖魔鬼怪。
然而麵具掀到半開時,卻被捉住了手。翡冷翠音色低啞:“不準你看。”
慕思沒好氣地問道:“憑什麼?床都上了還藏頭露尾?”
他忽然說道:“你親我一口。”
慕思:“……”
她無語道:“你戴著麵具要我怎麼親你?”
翡冷翠又不說話了。
現在的情況是他仰著頭倒在床上,寬鬆的黑色袍子讓他處在半裸狀態,而慕思正騎在他身上按著他的脖頸。
一開始還能理解為形勢危急針鋒相對,可是漸漸地慕思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點曖昧的樣子。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無從反駁。”
她正準備從翡冷翠身上翻下來,卻聽見男人的銀色麵具下傳來低醇的嗓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又憑什麼?”
“找尋你,追逐你,擁抱你……然後失去你。”他的聲音越來越幹啞,喉嚨滾動著濃鬱的情緒:“我多麼慶幸能夠遇到你,從而擁有真正的生命。可與之相隨的,卻是無盡的折磨。”
他偏過頭來,伸出手輕輕取下了麵具。
“你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卻傳達出隱藏的訊息。
這是一次坦誠的交流,隱隱表示著他不僅知道麵前的人是慕思,並且知道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個表述有點繞口。再繞口一點說,就是“我知道你已經知道了。”
慕思沉默不語。她不太確定琅琊想表達什麼,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畢竟他說的話更像是主觀情緒的表露,而慕思並不知道自己曾經和他發生過的具體事情。
於是慕思索性直接問道:“所以你想要什麼?”
這個問題太重要了。決定著她接下來將如何表現,是更加賣力地裝瘋,還是采取別的措施。雖然她很想拋出一句“你自己搞事吧老娘不陪玩了”然後抽刀自殺——
但是她惜命。
因為惜命,她已經做過許多委曲求全的事。但是麵對翡冷翠、或者說麵對琅琊的時候,她總是下意識地要求更多。
比如此刻,他的麵容透著長久不見光的蒼白,有種恍若隔世的陌生與熟悉交雜的感覺眉眼英挺,鼻梁如同塑刻。他的手指微微一動,那塊巨大的藍光水晶便綻放出明亮的光來,映襯進他的眼瞳,如同火星與水星的重疊。
世界向來冷漠,她原本就是遊戲其中,卻偏偏對他有了不一樣的預期和著迷。她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撫摸過他的下唇,看見他的耳側漸漸漫起紅暈。
慕思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可能曾經愛過他——
一組遊戲中的病毒。但是所謂的求而不得,根本原因在於,他們所求的方向根本就不同啊。
心中砰砰跳的小鹿由於窒息而死亡,心尖上的顫動伴隨著血液的冷卻而消散。
她緩緩說道:“可是我不記得了。你握得再緊,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