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之下意識地張口就把那個奶嘴含住了,用自己的唇舌將冰冷的奶嘴熨暖,然後將混有淮晝的氣息的液體咽了下去。
淮晝一直盯著蘇錦之的喉結看,等那個小巧的突起上下滑動過後微微勾起唇角,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少年柔軟的發絲——就像巴特曾經做過的那樣。
蘇錦之也一直望著淮晝的眼睛,這個世界的他情緒很少外露,而且身份是來殺他的殺手,蘇錦之不怕死,可為了完成任務他必須得小心點和淮晝相處,但眼下看來,淮晝似乎沒有要殺他的意思,於是蘇錦之漸漸放鬆了下來。
“不要難過了。”淮晝靠近他,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聲音很低,“我陪你彈一首曲子吧。”
說著,淮晝放開了他的手,走到少年身後,一隻手按著他的肩,另一隻手放到了琴鍵上:“卡農會嗎?”
蘇錦之含著奶嘴沒法說話,隻能點點頭。
淮晝也沒有說話,隻是低低地笑了一聲,他的氣息撒到蘇錦之的脖頸處,有些熱,也有些癢,蘇錦之敏.感縮了下脖頸,下一刻,淮晝卻把腦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上,有些親昵地貼著他,在琴鍵上按下第一個音符。
卡農並不是特指一首曲子,而是一種曲式,在同一個旋律裏多個聲部相隔一定的時間模仿著前麵的聲部,始終追逐著那個聲部交響出現,它們彼此追隨,但永不重疊,直到到最後一個和弦才會融合在一起,所以它聽上去才會聽人如此甜蜜、歡喜。
這一首卡農沒有琴譜,所以蘇錦之隻是一直盯著琴鍵,跟隨著淮晝的手指,全心全意地追隨著他的聲部。
而淮晝,他自始至終都隻是盯著蘇錦之看,看著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這首曲子上,或者說是放在他的身上。
淮晝其實知道每個來琴房照顧過少年的保鏢或保姆或多或少的都聽過少年彈奏過悲傷的曲子——在巴特離開他之後,但他們隻是靜靜地聽著,不會上前去打擾他,也不會去安慰他,因為工作手冊上提到過當少年專心致誌地做一件事被打擾時,他會憤怒,會焦躁和不高興。
所以他從進這間琴房開始,就一直在打擾著少年,讓他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彈琴這件事,也無法全身心地投入琴聲裏的悲傷,讓他一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一半在他的身上。
沒有全身心地投入,他也就不會生氣。
淮晝看得出少年其實很聰明,他雖然沒有任何自理能力,但是他非常聰明,他的心智如此年幼恐怕是巴特的有意為之——在知道少年擁有過目不忘或者其他他還暫時沒有發現的能力後,巴特想要完全的掌控他毫不為奇。
而這種掌控,是可以通過心理暗示達到的。
這個世界上,殺人有很多理由,但一般分為三種——報複性殺人,激情性殺人,和純粹的殺人。有人殺人是為了複仇,有人殺人是因為受了刺激感受到憤怒,也有人就是想要殺人,他們是天生的反社會者。
殺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類連環殺手,而在心理學上,大部分連環殺手殺人,則是為了獲取支配權——支配別人的生命,存在和整個人生,這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強大,擁有至高無上的控製權。
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完全的控製一個人簡直太難了。
但是,淮晝在蘇錦之的身上,看到這種存在的可能。
他現在不想殺掉少年了,他現在隻想要完全地控製這個人。這個少年是他職業生涯之中唯一的一次例外,可他卻會成為自己人生之中最成功的戰利品。
此時卡農也已經進入了最後一個小節,淮晝勾起唇角,露出了有史以來他最高興一個笑容,他故意放緩彈琴的速度,然後在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停下,少年的手來不及收回,直接按到了他的手指上,將卡農的的最後一個琴音合奏出。
少年怔了幾秒,倏地將手收了回去,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現在心情好點了嗎?”淮晝摸著他的腦袋輕聲問道。
少年點點頭。
淮晝看著少年如此乖巧,臉上的笑容更深,他現在有些感謝巴特了,畢竟是他讓少年習慣了被支配,被控製,但是巴特卻沒有和少年締結不可分割永不背叛的從屬關係,成為他的完全支配者。
末了,淮晝抬手圈住藍柄奶嘴的吊環,將奶嘴從蘇錦之的嘴裏勾了出來,用手帕包好後放回自己的口袋裏。
怎麼又把奶嘴收回去了?
蘇錦之回過頭來看他,眼裏滿是疑惑。
淮晝回望著他,一本正經道:“這是我的,不能給你。”
蘇錦之:“……”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奶嘴是他的!
“但是你難過的時候,我還會借給你。”淮晝用臉頰貼了下他的耳朵,“你剛剛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也愛吃奶嘴?”
“嗯。”蘇錦之應了一聲。
淮晝卻直起了身體,和他站遠了一些,所以蘇錦之沒有聽清他回答的是什麼。
他說的是:“我隻喜歡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