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丁言笑得這麼假, 還是她剛回到奧丁星時候的事。
溫小良看看丁言, 再看看溫當當。她不清楚溫當當是在哪個環節被抓住破綻的, 有沒有被逼供出什麼……是否暴露了最關鍵的部分。
母子多年默契, 溫當當明白她的憂慮, 微微搖頭。溫小良鬆了口氣。隻要“打算消抹丁言記憶”這件事沒暴露, 事情就還有回寰的餘地。
這點小動作沒逃過丁言的眼睛, 他不動聲色,看那個狡猾的女人準備如何圓場……或者該說,準備如何撒謊。
溫小良抱著兩個快遞盒, 轉過頭來望著丁言,剛要開口,兜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極為寂靜的室內, 震動聲清晰得似一陣驚雷。
溫小良摸出手機, 看了丁言一眼,後者沒有任何反應, 她低頭, 按下通話鍵——
“你好。是, 我是胡妙的監護人。……是, 好, 我現在趕過去。”
她抬起頭, 表情凝重:“胡妙需要做換心手術。”
丁言微微動容。溫當當望了丁言一眼,轉向溫小良:“胡妙是誰?”
“我學生。”
她看向丁言:“抱歉,我要立刻趕去醫院。這裏的事之後再向你解釋。”
溫當當很“適時”地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丁言:“我的車在樓下, 我送你們去。”
溫小良:“麻煩你了。”
溫當當詫異地看向她:你答應他?現在難道不正是避之不及的時候?
溫小良無聲回應:你看他像是肯放我們兩個單獨離開的樣子?
溫當當覷了丁言一眼, 不吭聲了。
他沒供出“失憶劑”,但其它事卻被丁言挖出不少。現在他對著那張臉還心有餘悸。
怪物……溫當當憋悶地想,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棘手程度能排進他遇到的人中的前三名。
丁言抽出一張紙巾,沾取了玻璃杯裏的甜奶。溫小良在旁邊瞧得背脊發涼。
他察覺了。
甜奶裏有催眠劑,隻要將沾了甜奶的紙巾拿去檢驗,真相就一目了然……她與溫當當是預謀犯案的事,也就再沒有疑問了。
原本打算將指環麻醉針輕描淡寫成小孩子的惡作劇,但丁言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打算,預先將這個借口都堵住了。
他朝這邊瞟了過來,溫小良立刻移開視線。
其實沒必要,他根本不怕她知道他在做什麼,倒不如說,他是故意的。刻意地、正大光明地在她麵前將物證帶走,他想說的一切都蘊含在他的行為之中——我知道你在暗地裏都做了什麼,識相的話,在我將罪證拍到你臉上之前,坦白從寬……這個意思吧。
坦白從寬?溫小良發愁地想,如果我將一切都說給你聽,那才真是要完吧。
三人依次出了玄關,溫當當詫異:“小良你手裏的包裹……”
溫小良:“嗯,我帶著有用。”
溫當當便沒再說什麼了。
從小區到醫院一共要經過七個十字路口,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一路盡是紅燈。等他們趕到醫院,護士說主治醫生已經下班了。
溫小良要求探望胡妙,被婉拒。
“病人住在重症加護病房,那裏是無菌室,每天固定探視時間是下午五點半到六點,現在探視時間還沒到。”護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