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左道手上的念珠嗡嗡作響,佛光四射,猛然抬頭,隻見瀑布頂端石崖突兀處站著一隻妖獸,陰沉氣息和神獸狴犴的聖潔正氣截然相反,呆滯的鍾離左道恍然道:“《炎黃萬妖錄》有載,有獸,其狀如牛而白首,一目而蛇尾,其名白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如此說來這隻小東西就是白蜚的克星狴犴了。”
神獸狴犴似乎不滿鍾離左道左一句小不點右一句小東西,瞪著他咬牙切齒了一陣後騰空而起,撲向朝天嚎叫的白蜚,目瞪口呆的鍾離左道沒有想到這麼玲瓏的小獸竟然有那麼磅礴的氣勢,神獸較之一般山河大川的靈獸確實有過人之處,化作一道白光的狴犴衝向口吐穢氣的白蜚,那幾乎讓鍾離左道昏厥過去的穢氣僅僅是讓狴犴渾身金光稍稍暗淡一點,大小不成比例的兩隻上古獸遺相撞後,竟然是一個勢均力敵的結果。
可憐鍾離左道被這股氣勁形成的波紋硬生生撞飛出去十多米,如果不是念珠和錫杖的靈氣結成結界護體,鍾離左道早就肉身盡毀,三魂七魄也要分散世間,頭昏目眩的鍾離左道馬上坐下默念真言,神獸狴犴和凶靈白蜚的兩股氣息在他周圍環繞不息,漸漸進入冥想的鍾離左道心神一動,知道自己就要由築基進入第二層凝氣期。
耳畔似乎有師傅醇厚聲音響起,“築基即凝神調息,至神凝之時,則必有浩然正氣,至大至剛,充塞天地,隻要心無煩惱,意無牽掛,覺得心如空器,一點不有,意若冰融,片念不生,身體聳立,恍如山嶽靜鎮,不動不搖,則是凝氣之始!”
心如空器,意若冰融。
不動不搖,浩然正氣。
鍾離左道緩緩站起身的時候,渾身氣勢煥然一新,如果說前一刻的他如鈍刀,此刻就是利劍,正氣如鋒芒,修道九年,終於步入凝氣期,這神獸狴犴的和凶靈白蜚的兩種氣息在交融之後如同陰陽交彙,悉數進入鍾離左道的身體,前麵盤膝坐地的鍾離左道便以身體為鼎爐,慢慢煉化這股天地靈氣,這才終於突破瓶頸,進入凝氣期,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天下萬種毒瘴對他再無影響,要知道白蜚可是世間毒瘴的祖宗。
一撞之後,強壯雄偉的白蜚也劇烈搖晃了幾下,隻有一隻眼睛的白色腦袋如鬆鼠大小的狴犴發出一聲怒吼,神為龍子的它自然有龍的氣息,霎時間身體擴大十幾倍,如白蜚般一樣大小的它一下子占據優勢,傷痕累累的白蜚不停的哀號咆哮,最後被狴犴一口咬住脖子,鮮血淋漓,白蜚的那隻眼睛流露出絕望神情,被狴犴追殺千裏的它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不甘心這種結局的白蜚作出臨死掙紮,頭一橫,將牛角插入狴犴的脖頸,被刺破身體的狴犴發出沉悶的怒嚎,一口咬斷白蜚脖子,仰天凝望,身體被刺破的那個口子湧出一道金光,似乎是狴犴的靈氣不可抑製的溢出身體,大驚失色的鍾離左道知道這道靈氣是百年難遇的修真瑰寶,情急之下隨手拋出師傅的那個酒壺,念一請神咒語試圖將那道靈氣收入酒壺,奈何他的靈力對於這道金光來說實在太弱,最後隻是將六分狴犴神氣納入酒壺,其餘四分都散入天地蒼茫,周圍原本幹枯的花草樹木都如春天般翠綠鮮嫩,瀑布也恢複如舊。
狴犴因為遭受重創也縮小到原先玲瓏模樣,元氣大傷的它躺在地上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