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入世(下)(1 / 2)

“錫杖,上瀑布。”

大喊浪費的鍾離左道暫且不去想那逃逸出去的四分狴犴神氣,趕緊抓著九環錫杖躍上瀑布,小心翼翼的捧起狴犴,這隻上古神獸此刻已經再無半點掙紮,要知道神獸素來驕傲,蹤跡縹緲的它們一旦被人觸碰便會認主,雖說這隻狴犴被白蜚重創,但也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寶貝,可以說鷸蚌相爭之下讓鍾離左道白白撿了個漁翁之利。

給狴犴服下還魂丹藥的鍾離左道恍然道:“原來是隻九百年的幼獸,怪不得會讓白蜚來個玉石俱焚。”

奄奄一息的狴犴狠狠咬了一口鍾離左道後就暈了過去,微微皺眉的鍾離左道捧著它走到那頭身分離的白蜚身邊,這白蜚怎麼說也是上古洪荒遺留下來的靈獸,全身上下都是寶貝,尤其是那顆赤紅眼珠和蛇尾更是煉器的絕妙上品,這一身的皮也是水火難侵,做皮甲的話一般兵器很難起作用。

等到鍾離左道把白蜚全身上下能夠用來煉化的東西都搜集完的時候,已經是拂曉時分,滿頭大汗的他坐在地上,怔怔望著天空中的啟明星出神,許久輕輕歎息,低頭卻發現那隻狴犴幼獸正凝視著自己,表情煞是可愛,鍾離左道不禁啞然失笑,輕輕摸了一下這上古神獸的腦袋,道:“如果不是你,我恐怕還需要相當時間才能步入凝氣期呢,所以收集了你方才泄漏的龍氣來報答這份恩情,那個死老頭閉口張口都是緣,我們此番相遇也是緣吧,隻不過我因你得福,你卻因我遭難,嗬,你莫要怪我才是。”

這酒壺的龍氣和神獸狴犴如果放在修真界,恐怕足以引起一番驚天爭執了,他卻慷慨還給狴犴,不能不說是傻。

鍾離左道打開酒壺,似懂非懂的狴犴猶豫了一下,小嘴微微張開,將那龍氣吸入腹中。

隻是出乎鍾離左道意料的是,那最後一分狴犴龍氣卻被這通靈小獸吹入他的身體,方才被它咬了一口的傷痕也悄悄痊愈,玲瓏小獸也再次躺在鍾離左道懷中昏昏沉睡過去,留下一臉訝異的少年不知所措,最後他內視五髒六腑七經八脈之後發現身體已經全部被這股龍氣滲透,所幸身體並沒有抗拒這股龍氣,隨遇而安的鍾離左道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不直,那就是天意,你拂逆也是枉然,所以還是隨意的好。

這是老頭經常嘮叨的道理,鍾離左道耳濡目染下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淡漠處世。

他六歲的時候便跟隨師傅遊曆中國,九年間遍覽名山古峰、大川沙漠、洞天福地、蠻荒險境,幾乎與世隔絕,偶爾幾次步入城市也都是斬妖除魔,來去匆匆,根本就沒有機會與人交談交往,鍾離左道對六歲之前的記憶沒有半點印象,隻知道鍾離是自己父親的姓,而左道這個名則是師傅胡亂給的,問起自己的身世師傅也都諱莫如深,數次訊問沒有結果後他也就懶得知道了。

鍾離左道對師傅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邋遢老頭,用拐賣兒童常用的猥瑣眼神望著他,笑眯眯道:“小屁孩,你想叫旁門還是左道?”

最後什麼都不懂的少年挑了個稍稍順耳的“左道”,到後來鍾離左道才知道“旁門七百,左道三千”一說,所以他也不願意叫那老頭師傅,而是隨隨意意的一個死老頭打發了事,一老一少也都無所謂,這個玩世不恭的老頭從來沒有讓他去遵守背誦那些枯燥的修真戒律禁忌,也不是按照正統的修真方法教授他築基入門,而是即興而為,今天讓背誦佛門《摧破邪山論》,明天便讓他修習密宗法術,後天又讓他默念三清咒語,這還真應了“左道”這個名。

鍾離左道跟隨他修練九年,儒釋道三門都有涉獵,築基多達九年多半也是因此,術業方能有專攻,中國修真本就玄妙浩渺,鍾離左道再如此分散修練自然進程緩慢,隻不過鍾離左道樂得涉獵百家之學,從來就沒有提出異議,而且他也佩服老頭的博聞強識,九年下來鍾離左道的心境修養和眼光見識都非一般人所能媲美,修真,反而是其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