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左道望著那輪紅日的升起,心神安寧,九年中,除了見到那青衫劍客和秋水伊人的時候心境大亂,就再沒有什麼大的波瀾,這種心境對修道卻是最為合適。
懷中神獸狴犴小小翻了個身,繼續酣睡,莞爾一笑的鍾離左道心神微動,頭也不回,道:“死老頭,你不會是故意整我的吧,如果不是狴犴在場,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白蜚一口氣吹的,死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六道輪回,可是我還沒有給徽羽準備好禮物,小心我變成冤魂纏著你。”
老人伸出幹枯的手,摸了摸鍾離左道的頭,笑意恬淡,道:“左道,跟隨師傅九年,終年風餐露宿,苦了你了,是師傅的不是。”
有所察覺的鍾離左道起身望著老人,緊張道:“師傅,怎麼了?”
老人歎息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相伴九年,終須一別,出世九年,你也是該入世了,我要帶徽羽那丫頭去趟西藏,如果有緣,我們自能相逢,強求不得。”
鍾離左道一臉錯愕,眼睛通紅,哽咽道:“師傅不要左道了嗎,左道是愚笨,可是左道可以給師傅做飯燒菜,還可以給師傅捶背針灸,要是左道不在了,誰給你背《道德經》解悶……”
老人縱是閱盡人間滄桑,此刻也是黯然神傷,抱著泣不成聲的少年,柔聲道:“師傅也不想離開左道,隻不過分分合合都是命中之數,徽羽日後也會入世,短則三年,多則五年,到時候你如果還想保護徽羽,就要在這幾年中好好的修練,洞天煉道,俗世煉心,左道,記住,莫管那條框規則,海到天邊雲做岸,山登絕頂我為峰,法則不是每個人都必須遵守的,真正的強者是那些製定規則的角色。”
鍾離左道雖然豁達,但終究還是個孩子,依舊流淚不止。
眼神依然混濁的老人幫鍾離左道擦幹眼淚,笑容微澀,可見對這個少年也是極為心疼,歎息良久道:“我趙佶的徒弟怎麼可以這麼婆婆媽媽,等你做了天下第一,自然就是我們師徒重逢之日。”
‘男兒流血不流累.‘
老人慈祥笑道:“師傅何曾騙你,男兒流血不流淚,為師傅流淚不值得,日後要為那傾城紅顏落淚才顯得男兒氣概。”
鍾離左道嗯了一聲。
老人瞧了瞧那醒來後見到他就如臨大敵的神獸狴犴,微笑道:“天下萬物唯有德者居之,若不要,就是罪過了,所以這隻狴犴你就帶著吧,而且你不是要送徽羽一樣禮物嗎,這樣最好。師傅也沒有什麼好送給你的,這草木箱和九環錫杖就留給你了,最後我送你十六個字,魔若犯我,我便殺魔;神若犯我,我便弑神!”
鍾離左道喃喃道:“魔若犯我,我便殺魔;神若犯我,我便弑神!”
“杭州西湖畔寧家,是你要去的地方。”
老人拿著那空了的酒壺,深深望了一眼少年,猛然轉身,飄然而去,再無半點留戀,慷慨唱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鍾離左道望著老人漸漸消失的背影,最後望著杭州方向,自言自語道:“徽羽,為了你,百世輪回尚且不怕,入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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