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秋夜涼如冰,但屠易生的心比冰更冷。
大範圍的追捕是撤了,追緝的力度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倍增。雖僅僅十餘人,可他們都經曆過了磨礪的軍人,不僅經驗豐富,而且配合默契,讓屠易生根本找不到反擊的機會,隻能一味的往森林深處退。
如果他先前沒有受傷,手上拿的是步槍,頭頂上沒有那蒼蠅一樣討厭的直升機,屠易生有膽量也有勇氣去反抗,甚至有信心去嚐試把這十六人全部留下,變成樹林裏的一堆肥料。
剛剛拉開的距離再次被縮小,後麵的追兵幾乎毫不停滯的以極快速度跟進。原來那些簡單的迷惑和偽裝在那些老辣精明和謹慎果斷的軍人麵前都已成了小孩子的把戲,一眼被看穿,根本沒法起到拖延的效果。屠易生隻好多花些心神去布置和偽裝,為龍禦天他們多爭取些時間。
這一刻,屠易生才覺得對方是真正的獵人,而自己則倒黴的成了他們的目標。
後麵的追兵分成四組,每一組有一名突擊手、一名掩護手,還有一名近戰手和狙擊手。這是軍中常用的成員組合,搭配得當組合默契,而組與組之間他們也配合的緊密,幾乎天衣無縫。
這樣的情況下別說反擊了,屠易生能逃出他們的追捕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了。
追兵越來越近,尤其是兩邊方向上兩組,屠易生雖然看不到他們,卻隱約間聞到了他們的氣息。
屠易生神色冰冷,麵無表情。他添了下嘴唇,眼神愈加寒冷。多年來戰鬥的本能讓他感到了一絲興奮,還有絲絲渴望。
屠易生的上身囚衣早已務盡所能被拿去作偽裝或布置陷阱,故而露出了一身不算健壯但很結實肌肉。原來有些蒼白的肌膚已經經過了土壤和樹汁塗改偽裝,在這樣的夜色裏並不顯眼。
屠易生幽靈一般在森林裏穿越,悄無聲息。為了掩護龍禦天他們,屠易生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清除自己一行人所留下的痕跡。至於偽裝痕跡,在後麵那一群比獄犬還厲害的追兵眼下幾乎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屠易生很幹脆的放棄了。
追兵將至,龍禦天還沒有回來。屠易生的心漸漸有些冰冷。
向後看了看,屠易生握緊手裏的槍。槍杆上冰冷的觸覺讓屠易生的心情得到平靜。
黑暗的夜色裏,屠易生看不出追兵的任何影子,可從那些偶爾在寂靜夜裏響起的低微的地上枯枝被踩扁壓斷地聲音知道後麵的追兵離他很近很近了。
天哥,對不起了!
屠易生心底默念。
屠易生閉合的雙眼猛然睜開。眼裏一片冰冷,臉上也全是冷漠,你神情冷得讓人感到寒冷發顫。
殺手屠易生又回來了,變成了一台冷酷無情的殺戮機器。
林間殺機彌漫。
屠易生從容的行走在黑色的森林裏,不再擔心什麼痕跡什麼追兵。他將下要做的是截殺。
這樣進行反擊盡管很危險,但屠易生別無選擇。他要把對方殺到膽寒。
四組追兵相互掩護進行追緝,猶如一隻蟒獸張大的嘴巴向著屠易生吞噬而來。
一組的突擊手突然間作出了暫停的手勢,後麵掩護手和近戰手迅速以樹木為掩體,或站立或半蹲著,警惕的目光不斷掃射著周圍,手裏的槍口立刻隨著他們的視線迅速的以中間點為界口快速的向兩邊八十度蕩開。比夜色更加黝黑深沉的槍口隻要發現一絲不正常現象就會毫不猶豫的噴出憤怒的火花,粉碎麵前遇到的一切事物。
那名突擊手蹲下,仔細看著眼前的腳印,疑慮爬上心頭。
地麵上的腳印其實並不是真正的腳印,隻是屠易生走路時在厚枯葉上留下輕微的腳狀痕跡。對旁人來說這樣細微的痕跡在如此漆黑的森林根本就難以察覺,但對於他們這樣精通追緝的精銳軍人來說卻是太過於顯眼,尤其是他們所追緝的對象是一個世界級的殺手突然間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