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展飛師兄弟三人與尖刀部隊分道揚鑣, 來到理事會會長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
映入眼簾的, 是大師兄伏案工作的辛勤身影, 蕭衍聞聲, 頭也不抬道, “坐。”
宋展飛也不管蕭衍在忙, 湊過去趴在桌邊,絮絮叨叨說起去雨林救援的情況,蕭衍一心二用, 聽完抬眸,瞄見李時軒東張西望。
“師父與常主席喝茶去了。”蕭衍擱下文件,轉向李時軒, “你有什麼事找他?”
“啊, 是這樣的……”李時軒研究了魔花與荊棘兩種入侵植物,可製作毒氣彈與讓人行動遲緩的□□, 用於保衛軍中。
“……保衛軍的事師父另有打算, 別用這個去煩他。”蕭衍若有所思, “終歸我們還是華夏人, 涉及軍備, 還是把情況給常主席說一說。”
安排師弟們下去休息, 蕭衍處理好事務,拿著需要簽字的文件去找陸寒霜。
國賓館中式包廂。
時值春暖花開,室內景也換為滿目春意。
伴著錚錚琴音, 穿過小橋。
“……這是你下一步打算?”不高不低的清寒男聲, 蓋過腳下湧動的水聲,淹沒琴聲肅殺中過於刺耳的寒刀冷刃,無比清晰傳入耳中。
蕭衍抬眸。
楊柳依依的假樹下,仿古石桌邊,一個雪發垂地的白衣人,捏著茶杯,輕撩眼皮朝向對麵。青年私服總喜寬鬆長袍,輕薄絲麵在他臂彎堆積褶皺,撲麵而來的古韻讓人整個心都沉澱下來。
他放輕腳步,走近。
涓涓水聲,蕭蕭琴音,青年對麵西裝革履的男人的聲音,都從耳邊遠去,唯有陸寒霜的聲音,一字不漏傳來。
總是這樣。
“來了?”
常安最先注意到蕭衍。“坐吧。”
這一聲,讓蕭衍虛懸的心瞬間墜落腳底,從狀態中抽離,放下文件在旁坐下,不露一絲異樣。
陸寒霜沒關注他,衝常安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常安沒有回避蕭衍,直接道,“您知道,雄主國大選早從正月開始,我方並不希望霍華德連任。他的敵對黨派中有一個人你也認識,凱瑟琳女士,作為一個女性政客,她本身很受關注,上次跨海大橋救援指揮的英勇表現,更贏得不少褒獎與支持,不出意外,她會從黨內候選人提名中脫穎而出。”
陸寒霜放下茶杯,“聽說,我與霍華德遊覽首都時,你與凱瑟琳進行了燭光晚餐,想必已經達成共識。”
“是的,我們需要扶持一個對我國表達善意的領導人。霍華德擁有強烈的企圖心,再給他五年,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與其等情況變得棘手,不如先讓猛虎變成病虎。養個小虎崽在側,短期內不用擔心反噬,可以抓緊時間為應對災變積蓄力量。”
陸寒霜點頭,“我知道了。”
常安也是個大忙人,與陸寒霜達成意見,瞧了瞧蕭衍帶來的文件,便起身告辭。
蕭衍等他走遠,才道,“他想讓你把雄主國進行人體研究的影像證據拷貝出來?”
陸寒霜點頭。
蕭衍皺眉,“你不應該攙和進這些政客的博弈中。”
陸寒霜接過文件,沒有說話。
蕭衍掏出儲物戒裏的筆墨硯。陸寒霜翻開文件,一目十行閱覽時,蕭衍靜候一旁,擺硯研墨。
陸寒霜抬手,蕭衍遞去一根最細的圭筆。陸寒霜繞過筆,摸向蕭衍左胸。
蕭衍心頭一跳,下意識向後閃了一下,陸寒霜頓住,瞧了眼他不自在的神色,道,“慌什麼?”
蕭衍沒再亂動,微微握拳。
指尖觸到胸口,微涼溫度隔著衣料燙得蕭衍手背青筋跳動,他移開視線,僵著身子。修長的手取下他別在襯衣兜的鋼筆,隻蜻蜓點水的瞬息,便擾亂他的心緒,蕭衍眸中閃過無奈,藏著一種深深的自厭。
他掩下這種無法排遣的情緒,挪回目光。
見陸寒霜打開筆帽,蕭衍意外道,“你……”
後麵沒有出口,一向隻見用毛筆書寫的陸寒霜,筆走遊龍,墨跡行雲流水攤開。隻是鋼筆字跡纖細,較之用毛筆少了抹磅礴大氣,多了分精致。待全部簽完,陸寒霜擱下筆,抬眸。
“看明白了?”
蕭衍點頭,他敏感通透,已知其意。
陸寒霜固然不理世事,把攤子交給蕭衍當甩手掌櫃,但作為會長時,陸寒霜會舍毛筆用鋼筆。
蕭衍抿起唇瓣,他想讓陸寒霜無拘無束,替他掃平道路,達成所願。可“擔負責任”與“無拘無束”本來就不可共存。陸寒霜決定扛起世界災變的這份責任,為了實現目的,自然會有相應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