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阿飛他沒有來這兒,其實我也很久沒看到他了,最近一次是四年多前吧!他帶著他女友來看我們,也捐了不少錢。

女友?阿飛有女友?我突然覺得揣在懷中的那份文件包開始發燙。

小草:院長,那你知道他還有可能去那兒呢?

說起來汗顏,認識阿飛也不算短,我卻對他不是很了解,不過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呢?我突然想起一年多前,是從那時候開始吧!我那時當上警察,意氣風發,總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揭破五年前那一件連續殺人事件的真相,於是我開始試著去翻閱那時的檔案,還跑回原宿舍想找一些蛛絲馬跡,最後還去了柏嘉他媽媽,鄭女士那兒。然後邂逅了也在那附近一帶跑新聞的阿飛,那時好像是那他主動過來搭訕的,是這樣沒錯。

院長:唉!我也不知道,畢竟這麼久沒見到麵,唉!阿飛他很優秀啊!從小他身體就很差,我一直擔心他會早夭。他那時候不知道才幾歲,一次大冬夜的,我聽到外頭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小孩的啜泣聲,出門一看才發現幾乎被凍死在路邊垃圾堆旁的他,小小年紀就沒爸爸媽媽,身上又一堆奇怪的傷疤,真的很可憐。

我想起阿飛的滿臉病容,原來他是受虐兒?

院長:我本來也以為他活不久,可是硬是讓他長這麼大,也找了個不錯的工作,還交了個女朋友,想不到現在又……

院長說到這兒幾乎是泫然欲涕。我遞了張麵紙,失望地想轉身離去,這時院長卻忙叫住我。

院長:對了,你說你是阿飛的朋友,那你等一下,你幫我轉交一些東西給他。

院長矮胖的身軀,喘呼呼地隱入黑暗中,沒多久手上多著一個相本出現。

院長:這裏頭有一些相片,是四年前他和她女友來這兒玩時,和我們拍的,我想留給他一份作紀念,偏偏後來又一直沒有機會再碰到他。

我拿起相本,沒有思緒去看,胡亂在附近的街道上走了幾圈,腦中不停翻攪阿飛可能的去處,這時幾陣寒風把相本揚起,搖曳的路燈下,我看到讓我難以置信的一幕。那個女生,阿飛的女友,我見過麵……我快速地又看了其他照片,定神再一看,又變得不太確定,但這兩個人實在太像了,我是說阿飛她女友,和六年前我在網絡上巧遇的那位JOIN,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四乘六寸的照片實在很難讓我確定,我想起懷中的文件包,我越來越肯定那裏頭多半也是一些照片,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那些被抽離出相框的情侶照。阿飛在感情上一定受到很大的打擊,我心中暗忖。

當我把文件包打開,意外的不是彩色的照片,而是一些文件,格式我很熟悉。是……驗屍報告……而這個人的名字,我更熟悉,柏嘉……原來不隻是我在懷疑柏嘉的死因,阿飛也是,但他是基於記者找尋真相的天職,還是其他原因?阿飛很清楚我一直在調查柏嘉的死因,那他為什麼要瞞著我,我突然有種被欺騙的不快。

而且這份驗屍報告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幹嗎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可是當我把那份驗屍報告看完後,我內心又多了一份悚懼,因為那和我看過的不一樣,不,應該這麼說,大致上一樣,但這份驗屍報告多了一頁是我沒印象的。那一頁上頭記載著死者柏嘉屍體解剖的結果,他隻有一顆腎髒,還有他的肝髒和胰髒都被切除了一大部分,還有他身上有多處手術留下的疤痕。

原來是這樣子,那時的阿飛也許是憑著記者的職權用到這份驗屍報告,然後他趁拷貝時把其中一頁抽走,這是件微不足道的小案件,這樣做也不會有人特別去注意。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柏嘉的死因到底是什麼?驗屍報告後清楚地寫著意外死亡,但我卻越來越疑惑,還有那個黑衣人,半夜出現在門外的黑衣人?阿飛?他前女友?為什麼好像一堆事都攪和在一起了?

那個女生又是誰呢?是消失多年的JOIN嗎?我開始回想那時候她傳給我的照片,但隔得太久,我隻能懷疑。不過看著照片中的女人,又喚起另外一個困惑在我心中多年的疑點,那時JOIN寄給我的照片,清一色都是在她房間的自拍照,我那時就很好奇,難道她都不出外走動嗎?我再看這些照片,若她真的是JOIN,那我真的想太多了,那時那些照片除了是在房間拍的以外,另外一個特色就是都是上身照,我那時還笑說要不要我幫她辦證件,可是現在這些照片中的女人,洋溢著幸福,身材也滿修長的。

那若她不是JOIN呢?雙胞胎?阿飛為什麼又要把他和JOIN的合照全部抽出?還有他想調查什麼?柏嘉的死因不是意外死亡?為什麼要藏驗屍報告的那一頁,它有什麼玄機?肝髒,胰髒大量毀損,腎髒也剩一塊的柏嘉?

不對!我想起我那時候私下調查時,曾經問過柏嘉的一些同學,關於他的事,他們說柏嘉身體狀況極佳,絕對和驗屍報告描述的不一樣。驗屍報告作假!?也不對,不!太不合理了……

“像我這種破身體,不會有哪家保險公司願意受理的。”這句話是誰說的,阿飛!那柏嘉他媽媽怎麼可以領到這麼多保險金,像這種身體,怎麼會有保險公司願意接單,而且還是高額的意外死亡險,難道有兩個柏嘉?但是其他人認錯就算了,柏嘉自己的親生母親怎麼還會認錯,除非,她將錯就錯?

手表上麵指著三點半,半夜三點半,路燈也熄了,真的太累了,今天,我又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昏昏睡去。沒多久我又起來,然後我走進了那座孤兒院,我想去找院長問清楚,這個照片中的女人來曆,還有更多關於阿飛的事。

可是沒有人應門,我走了進去,找不到院長,然後我找了好久,也不知道怎麼走,竟然走到了地下室,那是一間有暖氣設備的地下室,在簡陋的孤兒院顯得很突兀,然後我進入一條狹長的甬道,聽到一些叫聲,嘰嘰喳喳的,但又不像是雞鴨的聲音,這時我才發現甬道四周是一間間的牢房,牢房裏麵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匍匐蠕動,巨大的蛆?

我突然覺得作嘔,但我仔細看,不是蛆,是人,是一群全身光溜溜的小孩子,他們在地上不停爬行,嘴中咕噥叫著不是人聲,幾個人抬頭像是沒看到我似的,隻是我驚叫出聲。

那不是人……是畜牲……他們眼神呆滯,嘴角不停留著口水,視線沒有停留在我身上多久又移去,我再往前看,沒有止境的甬道,旁邊一間間的牢房,裏頭塞滿了這些惡心的生物……我想逃出這個地獄般的畫麵,後方卻傳出腳步聲,我往前奔跑,回頭看著後方的人是否追來,但隻見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像是沒看到我似的,蹣跚著腳步,從一個大水桶內,用水瓢舀出一匙匙濃稠的液體,然後倒入一個牢房內的溝槽,然後這些光溜溜的小孩就像蛆聞到腐肉一般,群起靠攏,一堆頭鑽在一起,不停搶舔著那些飼料,還發出一些很惡心的聲音……蛆,那是蛆,不是人……我的背脊一片濕冷,更加速往前跑,我生怕自己被關入這樣的地獄,這時候我看到一個女人在前方,她全身白衣,黑發披住了臉,女鬼?我僵住了,該怎麼辦?

可是我再仔細一瞧,原來前方是個彎道,這個女鬼也被關在一個牢內,我才以為她擋在前頭,我大步一跨從她身旁穿過,她卻發出駭人的尖叫,那像是極度憤怒又或非常失望下的嘶吼,我忍不住回頭,看到她把頭發往兩耳一撥,而那張臉……是JOIN……我看著她的臉,然後我的雙腿麻痹,再也走不動,接著不知道是誰從後方一個重擊,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讓我幽幽醒來,是警笛聲。兩名警察圍繞著我,他們再仔細一看,喊出了我的名字。

謷員:小草,你清晨一個人窩在路燈下做什麼?要破大案嗎?

小草:我……我在路燈下?

我仰頭看著上方,再看著揣在懷中的一個相本和文件包,夢,原來是一場噩夢,隻是,背上的汗漬還沒幹透。

【養器】

我始終沒有聯絡到阿飛,我有太多疑問,昨天一天發生太多奇怪的事,而所有的謎底好像隻有一個人知道。假如阿飛的女友是JOIN,那阿飛刻意隱瞞這個人物,至少對於擔任警察的我是如此,還有他為什麼要刻意摘下柏嘉驗屍報告那一頁。我又想起我最後和JOIN的對話,柏嘉的死和小白,賓仔,偉宏三人肯定有關係,而JOIN的消失也是在那陣子,難道這兩件事真的該放在一起。我心中一陣悸動,像是找到什麼關鍵,我跑去找管理檔案室的小蔡,要求他帶我進檔案室,小蔡看著兩眼浮腫又一臉興奮的我,不免啞然。

這間檔案室,之前我為了查小白柏嘉他們四人的死因,不知道來回走了幾趟,可是最近上麵下條文,要求檔案室專人管理,其他人不得隨意進入。小蔡打開檔案室的門,我這時才發現這扇門上方也有一個透氣的網窗,就跟六年前那間宿舍的門很像,也和……阿飛房間的門一樣。

小蔡:我先走了,你不要把檔案弄亂了,還有出去時,門把上不要留下你的指紋,上頭規定不能隨意進出,要請批示的。

我笑了一下。

小草:知道了啦!我出來時會被指紋擦掉。

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捶了一下,原來從昨晚開始我心中一直不安的原因,原來那種陌生冰冷的感覺是……扣掉昨晚,我隻去過阿飛家一次,也就是半年前那一次,然後那一次,跟剛剛小蔡的動作一模一樣,阿飛打開房門讓我進來,然後我們一直聊天到深夜,接著我睡著,然後半夜我看到鬼影,我打開房門追了出去,接著我采集指紋,然後卻隻找到我和阿飛的指紋。

隻是……為什麼會有我的……外頭的門把,我從來沒有碰過啊!為什麼會有我的指紋?為什麼會有我的指紋?我腦子一片空白,無意識地遊蕩。過了一陣子我才恢複意識,也許……也許我在采集指紋時不小心印上自己的。隻是,隻是還有一種可能,我卻強迫自己不去想。

我沒有再去找柏嘉小白四人的資料,我先找了六年前我住在那棟死亡公寓時期,全國發生的女性命案,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樣做,隻是內心深層有一種聲音告訴我該這麼做。

然後,我不停地打開抽屜,翻閱檔案,然後過不久我愣住。那張命案現場的照片,那張扭曲的臉倒在鍵盤上,左耳上方一處大裂傷,血液和白色腦漿沿著脖子染紅她上衣,再順著輪椅汩汩流到地上。輪椅……她是JOIN沒錯,因為另外一張近距離頭部特寫。她的手指染著血放在幾個按鍵上,這一刻我終於明白最後亂碼的意思。JOIN被殺了,在六年前的那一天,而我隔著網絡直擊她被殺的整個過程,我眼睜睜看著她被殺。

輪椅……難怪她隻拍上半身和家居照,難怪她多次婉拒我的邀約,更難怪那一天,她就像待宰的牛羊,逃不出那些人的酷殺。那三個人竟然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入JOIN的房間,從容不迫地殺了她,又揚長離去。

為什麼?熟人?不是,熟人不用躡手躡腳地,我想起JOIN最後那些話。我試圖穩住情緒,再看其他數據,原來她還有一個妹妹,叫思佳。我拿出口袋中的相本,跟著那張近距離JOIN死亡時的臉部特寫比對,是雙胞胎,才會這麼像。然後我再看其他資料,這件命案找不到凶手,警方甚至不知道凶手有幾位,但是用鐵棍猛力摳打JOIN的頭部,而JOIN的胞妹思佳卻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她那一晚正和男友……阿飛。

是阿飛。在一間熱鬧的餐廳吃飯,很多人目擊他們兩人,都可以作證。多……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然後思佳以第一順位領到了巨額的死亡保險金,雖然警方一直懷疑思佳的嫌疑,因為從她替她姐投保到JOIN死亡,竟然隻隔了三個月,一切都太完美,完美到不自然。

就像……為什麼我想到了柏嘉,那時候也是……我快步走到另外一區,找到柏嘉的數據,我看了多次的資料,柏嘉的死和他距離投巨額保金的時間,竟然也不到兩個月。

兩件命案,柏嘉的死在先,JOIN的死在後,卻像是雙胞胎一樣,找不到凶手,短期間都投了巨額保金,假如柏嘉的死是他殺,那還有凶手可以布置的完美無缺。為什麼可以這個樣子?兩件不該相關的案件,竟然因為我,小草,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我又想到一件事,我衝回JOIN的資料區,我仔細看她的驗屍報告,要是她也是……少了一個腎髒,胰肝殘缺不全的話……不過,我卻沒看到相關的描述,解剖報告是身體器官正常。還有,JOIN沒有工作,都是靠作記者的妹妹思佳照顧。記者……還有,她們姐妹也住在台南市,六年前一場腥風血雨的城市。這時外頭傳來小蔡的聲音。

小蔡:小草,你找好了沒,鑒識組長說等一會兒要開會,我們該準備準備了。

我隨口應了一下,眼睛瞄向門外,透過氣窗看到小蔡模糊不清的臉,我心中最可怕的想法。

是真的!隻有這樣,才能解釋某一些事情。我的指紋,小白三人的驚恐,那個立在門外的人。等等,還有……昨天那場夢!我沒有理會小蔡在後頭的叫喊,也不打算開會,匆匆忙忙奔出警局。

那不是夢……一年前,我因為白天精神不濟,因此私下跑去看精神科醫師,診斷的結果是我有精神分裂,我不相信,我確信我一切正常。我不能承認,否則我再也不能當警察。所以六年前出現在門外的那張臉是我,當我半夜無意識地夢遊出去,我的意識(靈魂)卻停在房間,然後我從門上方的柵窗看到外頭模糊自己的臉,熟悉卻不知道是誰,然後我走了出去,走入自己的身體,卻發現外頭空無一人。

半年前也是一樣,我的軀體無意識地走出阿飛的門外,關上門在外頭遊走一番後,停在門口,那後我的靈魂又走出門外,進入我的身體,然後我緊跟著清醒。我曾經把在阿飛房門外見到鬼的事跟他說,但阿飛隻是一笑置之,假如他親眼看到整個事件的過程,他為什麼不跟我說是這麼一回事?

然後小白他們三人誤以為久久佇在門外的我,是柏嘉的亡魂,所以才會說出那些“鬼”,“怎麼辦”的話,而我竟也陰錯陽差地嚇死了偉宏。因此最有可能的解釋是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將柏嘉擺置成意外死亡的模樣,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害怕。

但為什麼柏嘉……他那樣的身體,竟然有保險公司願意給他投保?假如有兩個柏嘉呢?我腦海浮現思佳和JOIN,但是柏嘉是獨生子,不然就是鄭女士說謊,至於戶口薄的記載,在那個年代要作假也不難,隻是根據其他柏嘉朋友的說法,也沒有這號人物的出現,而且柏嘉被分析是意外死亡,那另外一個柏嘉沒有必要和動機替他報仇。

還是他知道柏嘉的死不單純,會去查這件事的除了我,好像就是……阿飛?不,不要說雙胞胎,他們根本不像兄弟。人皮麵具?太科幻了。還有領到保險金的是柏嘉的生母,為了錢去謀害自己孩子?我不想去想這麼多,我更在意的是昨晚的夢,不對,也許我看的倒是真的事,否則夢境中的那位老人和那堆集體畜養的小孩就不會對我視若無睹,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我。

還有那個白衣女鬼,應該是阿飛的女友思佳。思佳消失,所以阿飛怕睹物思情,把她的照片都丟掉,還是……思佳的事件和阿飛有關,他刻意要讓思佳從人間蒸發。我越來越不了解阿飛,心中慢慢生出恐懼。那個地方是存在人間的煉獄!

我騎著警用機車,急急忙忙趕到那棟孤兒院,日正當中,耀眼的冬陽照在這棟陳舊的房舍顯得突兀。我應門好多次,卻沒半個人出來,我迫不得已闖進去,這裏卻像是一座空城,沒半個人,我仔細回想昨晚的夢境,真的找到那間通往地下室的隱秘鐵門,隻是鐵門深鎖,我舉起手槍,往鐵鎖擊去。

下了樓梯,一陣黴味襲來,一切就和昨晚夢境一模一樣,隻是觸目所及隻是冰冷的鐵牢,空蕩蕩的沒有半個生物。連夜撤走?鐵牢裏頭的槽溝還殘留著一些黏漬物,我想起昨晚那群孩童蠕動爭食的畫麵,我想到什麼,快步走到前頭,那位白衣女鬼,思佳,JOIN的胞妹,也消失了。

這時後方傳來一個緩緩地腳步聲,熟悉的腳步聲。是阿飛。我震驚一臉茫然,為什麼,到底是怎麼了。阿飛捋起他的上衣,他的腹部一堆疤痕,跟院長說的一模一樣,我想起那被撕去的驗屍報告。

阿飛:你看看這些牢房,曾經,我也住在裏頭。

我順著阿飛的視線望向裏頭,冰冷陰森。

阿飛:你知道養器嗎?

小草:氧氣?

阿飛哼笑一聲。

阿飛:也差不多,就像氧氣不可或缺一樣,當人們衰老之後,身體的器官也跟著衰老失效,這時就需要養器,飼養的器官。

小草:飼養的器官?

我好像懂了,那些像蛆般的小孩,就是被集體飼養來提供新鮮的髒器給衰老的人們。

阿飛:有錢人提供金錢和精子來製造和他身體類似的髒器,為了以防萬一和能找到最合適的器官,一個人需要飼養很多個體,這兒每個牢房代表著一個富豪的生命保證。

我不敢置信,現實世界竟然有這種事。

阿飛:那位三年前過世的陳XX也是認養了一間,隻可惜他太大意,竟然暴卒,來不及享用。

阿飛:為了方便管理和能養出最好的髒器,他們經過研究,發現讓小孩子們沒有思考能力,像個畜牲般飼養,能得到質量最好的髒器。

小草:夠了,夠了,住嘴,不要再說了,好不好!

阿飛被我一手搖著槍的怒吼給震懾住了,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

小草:你是記者,這種喪盡天良的荒唐事你怎麼不快點揭破。

阿飛:我當然想,當我被當成雞鴨一般飼養,然後接著被割了一顆腎,和大部分的肝及胰髒,又常常被抓去抽血,我雖然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我知道我快死了,但我不想死,然後我開始餓肚子,餓,拚命地餓,然後在一個深夜,我成功穿過鐵欄杆,又趁著喂食人員不注意跳了出去,然後我才知道外頭的世界是這個樣子,我努力靠近人群,想學一些東西,但一個無依無靠,身體又守殘破缺,怎麼熬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