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零年二月十八日，大年初九。
山南的樹木雜草長得比北方快多了，從歸藏法門滅門到現在還不過三年，山門的廢墟便被各種各樣的植物徹底占領，如果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這裏曾經是一個古老法門的山門。
“徒兒。”
“師父，何事？”
“把這片廢墟……清一清吧，我有東西忘記拿了。”
“是，師父。”
“隨我來。”
陵巡子領著景原穿過一片片的藤蔓草堆，來到了一間已經看不出形狀，幾乎隻剩幾根木頭立在那裏的茅草屋前。
“裏麵有工具，慢慢來吧。”
“是。”
景原單手捏訣，給自己的雙手鍍上了一層法力手套，而後艱難地扒開深深的草叢，從中找到了……兩把鋤頭。
鋤頭丟在那裏已經太久了，在日曬雨淋下，鋤頭的把手已經腐朽，鋤頭本身也已經長了一層厚厚的鏽跡，一碰就往下掉渣。
“師父，這鋤頭已經沒法用了！”
“沒法用了？哦……哦，那徒兒，來我這。”
老道從袖子裏抽出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青銅劍，正是去年他們從天樞子那搶來的飛劍。
“師父，您要教我用飛劍？”
“不錯，來，找個地方坐下。”
老道坐的地方正是一座大殿的廢墟，原本青色的磚塊已經被大火熏成了黑色。不過還好，沒有酥脆，景原隨意找了一塊不高不矮的斷壁坐了上去，靜靜地聽老道講解那飛劍的用法。
天樞子的飛劍是目前諸夏法門中使用最多的飛劍，乃是千年前強盛一時的古老王朝批量製造，發放給隨軍修士使用的，屬於製式飛劍。
由於製造量奇大，因此存世量也大。目前諸夏已知的兩百餘把飛劍中，有一百六十多把是此種飛劍，還有六七十把中的一多半則是兩千年前更為古老王朝的製式飛劍。如同老道那把“歸藏道人自作用劍”的飛劍，目前存世的僅有二十餘把，而且全部存在於頂尖門派中。
歸藏法門是唯一一個排名十大之外，卻擁有自作飛劍的門派。
扯遠了，言歸正傳。
由於存世量實在是太大了，因此這飛劍的操控法門也不是什麼秘密，大點的門派裏都有。自然歸藏法門也是有的，老道當下便將口訣寫了下來，交給景原。
口訣不長，規整的七字一句，總共加起來也就五十句。
但是口訣如同其餘的任何法門一樣晦澀難懂，景原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勉強把這口訣背下來。
手指並成劍指，法力從天府開始，運轉手臂經脈一圈……屈起手臂，運轉手少陽大腸經，手太陽小腸經，利用兩經脈間的細小經絡手少陽二，八，十六……
地麵上的飛劍顫顫巍巍地浮了起來，在景原的操控下，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一邊毫無規律地抖動，一邊繞著景原一圈圈的盤旋。
“你這飛劍抖動乃是因為平衡部分未做好，手太陽十七經脈附近有幾個更小的經脈，用法力填充進去。”
景原的額頭冒出幾滴冷汗，仔仔細細地操控著法力，令法力充盈於附近的幾條極小的小經脈中。
頓時，景原的劍不再抖動，穩定地繞著他一圈又一圈地緩緩飛行。
接著，景原又試驗了讓飛劍做出攻擊的姿勢。
劍法有八大基礎動作，刺、劈、撩、掛、雲、點、崩、截，分別對應八個法術，每個法術需要運轉的經絡皆非常簡單且易於變換，手印亦是統一的劍指，就算景原這輩子都沒用過飛劍，也很快就學會了。
“這是最基礎的飛劍，除了攻擊與禦劍飛行以外什麼功能都沒有，如我的飛劍則可以充當眼睛，在禦劍的時候還可以多帶一個人，這便是製式飛劍與自作飛劍的不同。”
老道抹了抹鼻子，道：“既然學會了，便來除草，慢慢地將草全部割去就好。”
“斬草需要除根嗎？”
“自然要除。”
老道捏了個手印，驅使著飛劍與他一道前行。
“須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但是師父，這山門已經廢棄了啊。”
“廢棄的山門可以重建，若是沒了雜草，重建起來會更快些。”
老道佝僂著腰，驅使著飛劍嘩嘩嘩地切割著雜草。
不僅如此，他還順手將雜草的根係一同挖了出來，堆在一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