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景原的法力也已經消耗一空了。
也顧不得地麵都是濕潤的泥土,他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仰望著天空大口喘著粗氣。
“師……師父,這……這到底有什……什麼用啊。”
“法力消耗一空再增長起來,會略微變多一些。”
“真……真的?”
“自然,不過一次兩次沒有用處,得長期堅持方才能見到效果。”
“有人……有人這麼修煉過嗎?”
“西陸魔法師便是此般修煉。”
老道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找了塊大石頭緩緩坐下,拄著飛劍輕輕喘著粗氣。
“西陸魔法師不知道經脈是什麼,也不知道如何在經脈中搬運法力,因此就靠這種方法來鍛煉自己的法力。”
“他們也是靠這樣……割草嗎?”
“當然不是,西陸有天竺傳去的冥想法,可以將法力迅速地在體內消耗掉,魔法師平日裏無事時,便是靠此等方式鍛煉法力。”
“那豈不是每天都很累。”
“是累,不過人總得修煉不是。”
景原突然同情起西陸的魔法師來了。
相比起來,依靠搬運周天修煉的諸夏修士,簡直是太舒服了啊。
“不過師父,您帶我來這兒,不是隻為了除草吧。”
“徒兒聰明,若是為了除草,為師放把火就是了,何必這樣辛苦割除?”
“但是徒兒聽說這野草,乃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
“以道火焚燒,自然生機斷絕。”
“師父,道火是什麼啊。”
這個詞景原聽過很多次了,他自己也會釋放道火。
雖然量極少極少,但是這道火放下去,什麼東西的生機都要徹底斷絕,甚至連一些石頭都可以引燃,可謂是無物不焚。
這道火,還有一個更加有名的名字,謂之三昧真火。
但是他卻始終想不明白這道火到底是什麼玩意。根據定義,火乃是一種強烈的能量釋放現象,如燃燒之類的強烈放熱便會形成火焰。
先不說根係在地底下,隔絕空氣該如何燃燒的問題印將。首先石頭可不會發生氧化還原反應,要石頭出現強烈的能量釋放壓根就不可能,那石頭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
“為師卻也不知,空有西陸的知識,沒有西陸的手段,隻能如此盲人摸象……唉。”
老道從袖子裏摸出幾枚晶石,將其中兩枚遞給景原,道:“趕緊恢複法力罷,待會咱們去祭拜先師。”
“是,師父。”
景原爬起身來,手持晶石,靜靜地恢複法力。
兩個時辰後,兩枚散發著瑩瑩光芒的晶石變成了兩塊普通的水晶,其中的法力已經被景原涓滴不剩地化成了自己的法力。
“徒兒可是恢複好了?”
“是,師父。”
景原運轉法力,雙手結印,在背後製造出了一個不斷變化的磁場。
本就沾滿了潮濕泥土的道袍在磁場的牽引下開始高速震顫,不一會兒,衣服上粘著的泥土便全部被震了下來,景原的道袍則是變得光亮如新。
這個小招式是老道教給景原的,非常的巧妙,而且也不算難學,用來清洗衣服上的汙漬再方便不過,就是震的次數多了衣服很容易破。
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小土包,那裏埋葬著歸藏法門七百餘年來的所有弟子屍骨。
佝僂著腰的老道與挺著腰板,目若晨星的景原一同來到了土包前,莊重地跪下。
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沒有祭文,沒有香燭,隻有師徒二人無聲地行著最古老的祭拜之禮。
最古老,最簡單,卻也是最莊重的,大禮。
景原不拜天地,不敬君王,無父無母,能讓他以跪禮相敬的,隻有師父與師門了。
三拜後,他與老道一同站起。
他凝望著這個平平無奇,毫無特點可言的土包。若不是有老道相告,他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墳墓。
一個埋葬了無數風流人物,埋葬了兩千三百年曆史,乃至於埋葬了……一個時代的大墓。
他甚至不敢保證以後還能不能找到這裏,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明悟。
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裏了。
“徒兒,咱們走吧。”
“是,師父。”
師徒二人轉身,離開了這裏。
墳塋上,有莫名的法力繚繞,似乎歸去的歸藏法門眾人,依舊有法力存留於世。
一個時辰後,遍地的雜草鋪滿了景原與老道剛剛清理出的地麵。
大墓的土壤悄悄地滾落,兩個時辰後,原本凸出地麵的封土完全地消失,變成了一片平地。
從此,無人再可認出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