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 時敘和時希兩人正僵持著。
“你別想了, 我不會穿的。”時敘不容反駁地拒絕道, 他再次嫌棄地瞅了眼時希拿著的那件酒紅色絨麵襯衣, 不忍直視地轉過臉推了時希的胳膊一把。
時希見時敘如此不配合, 幹脆將手裏拎著的衣服往床上一扔, 上手來扒時敘身上的軍裝外套, 他一麵努力從時敘的阻攔中找到空兒解時敘的上衣扣子,一麵控訴:“不是你自己上星期說要跟我一塊兒去救人的嗎?這會兒咋讓你做出點犧牲都不願意了?你是軍人啊,軍人的覺悟被你吃了?”
“你上星期和我說的秘密裏可沒包括這一條!”時敘抓住時希的兩隻手, “我要按你說的那樣打扮,還怎麼出門?這一出門,明天就得上新聞。”
時希停了動作, 瞬間不知從哪裏抽出個麵具對著時敘比劃, 他認真打量時敘半晌,肯定地說道:“你別擔心, 戴上這個, 雌父鐵定都認不出你來。”
“你是不是在騙我?”時敘後退一步, 抱著雙臂, 審視著時希, “你上星期講要告訴我一個秘密, 說是查到埃迪中尉的孩子被賣進了一家……那種類型的俱樂部,所以我答應今天和你一起去救人,可你現在非要我換這些衣服, 到底是為什麼?”
埃迪中尉, 便是那位代替時敘進入敢死隊、最終受辱犧牲的雌蟲軍人。
康伊之戰結束之後,最先需要統計的就是參戰人員的功績,這一塊不歸時敘管,時敘主要負責的是,根據陣亡戰士的貢獻度,向其家屬發放相應的撫恤金。出於私心,時敘將埃迪中尉分到了最高的一級,因此,埃迪的家屬應該已經拿到了一大筆錢。
就時敘所知,埃迪中尉的家境確實一般,但算不上窮困,理論上來說,既然他的家人得到了巨額的撫恤金,那斷然沒有理由再把自家的孩子賣出去換錢才是。時敘當時沒有想那麼多,也沒有特意跟蹤埃迪家裏的情況,是以當聽時希說埃迪的雌蟲小孩被親生雄父送進了特殊俱樂部的時候,時敘其實是相當驚詫的。
不過,因為是自家哥哥說的話,所以時敘沒有多想就相信了,他還表示下星期要和時希一同去俱樂部把人贖出來。畢竟雌蟲獨自進那種俱樂部太顯眼了,若是有一名雄蟲在身邊,看上去自然正常點。但是,真到了這時候,看著時希搞來的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時敘不僅僅打心眼裏不願意穿,而且還有些懷疑時希的動機。
不是說好去贖人的嗎?為什麼要穿成毛色鮮豔的大公雞樣兒?
時希雙手一攤:“我能騙你什麼?把你騙過去賣了?你要是西裝革履地走進俱樂部,明天才是真的要上新聞好不好?去那種俱樂部玩兒,本來就不是多光榮的事,我去偵察過了,一溜人看下來沒幾個不戴麵具遮臉的。所以啊,聽我的,你穿這一身,再戴上麵具,保證誰都認不得你!”
“那你怎麼不穿?”時敘依然一臉防備地看著時希。
“我不是想讓你先穿嗎?我比你更怕被人拍到去俱樂部玩呢!”時希當著時敘的麵,打開自己的衣櫃,把裏頭準備好了的一套衣服掏出來,“你看,這是我的,你要不要跟我換?”
時希的那一身比時敘的還誇張,上麵是一件碎花的香雲紗襯衣,顏色還挺亮,多虧是香雲紗材質的,看著能顯得沉一些,上麵是一條膝蓋剪了道口子的牛仔褲,藍色略深,褲子倒是比衣服靠譜。
時敘一看時希那一套,一句話不多說,他手一抬就開始解自個兒的扣子,然後,異常爽快地穿上了時希給他挑的那一身衣服。換完了,時敘往鏡子前一站,他仔仔細細地欣賞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模樣後,居然感覺挺不錯!
雖然和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但也沒他自己想象中那麼災難現場。襯衣的料子是很好的,穿著舒服,款式又是經過微設計的,上了身的效果比適才看著好,酒紅色更是襯得時敘皮膚白皙,整個人似乎都清秀柔和了不少。時敘的褲子是黑色修身款的,略有些緊身的意思,時敘腿長而直,這種褲子正好表現出他的優勢來。
時希站在時敘的背後看著,他忽地感慨萬千,從後麵伸出一隻手,在時敘的頭上胡亂揉了幾把。等時敘朝另一邊躲了,他又把人拉回鏡子前,盯著鏡子裏映出的時敘的眼睛,笑笑道:“你這麼穿挺好,比穿軍裝啊,正裝啊之類的顯小,你老是穿得老氣橫秋的,我差點忘了你才23歲。”
時敘看著鏡中人,微微有點陌生,他順著時希的話道:“是啊,我常常以為我比你年紀大,是你哥哥。”
時希一聽這話就樂了,他一把將時敘塞到自己身後,道:“別想了,你晚我四年,這輩子是趕不上了,乖乖做我弟弟吧,哥哥永遠護著你。”
聞言,時敘著實有些感動,但時希貌似隻是隨口一說,未等時敘接話,他便又來了一句:“嘿,你看看我,這襯衫花色太雜了,我是不是有點像彩虹啊?”
時敘看向落地鏡,時希穿這一套並不違和,配合他的氣質一看還比較和諧。襯衫上那一簇簇的花,時希也壓得住,看來不管穿啥,究竟好不好看都得臉說了算。
“你這樣打扮也行,”時敘幫時希把領子翻平整,“顯年輕。”
時敘話音剛落,時希就拍了個銀色帶閃的麵具到他臉上,說:“行了,我們穿成這樣要還被人認出來了,那就沒轍了,知名度太高隻能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