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又絮絮叨叨的了許久,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操心那個的,到最後,又歎著氣,八字都已經合了,親事都已經定了,還能夠反悔不成?就等著楊家來下聘了,那楊皓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操心來操心去,閨女還是要嫁過去的。
好不容易平複下來,趕了謝景衣回房,後腳又喚了謝景嫻來,絮絮叨叨的又從頭來了一輪。
謝景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真是不明白,翟氏怎麼能夠一口氣那麼多話,跟這上的雪花似的,下個沒完。
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到底,謝景嫻的人生,得她自己去過。
起碼如今的楊皓,還算是個不錯的青年才俊,總不好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開始懷疑他日後會不會花光錢財還耳根子軟花心了。
畢竟若是換了謝景衣,便是那未來夫君是個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的花花腸子,她都能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別看別的娘子了,就算是看個花兒,都得請示一番,不然,就割了。
在自家宅院裏溫書的柴祐琛,突然覺得兩腿一涼,看了一眼一旁無聊的扯著雞毛撣子的柴貴,“給我拿個薄毯來,另外叫廚上煮些熱湯來。”
柴貴一驚,他家公子從習武,何時要過這個,“公子今日可是在樊樓吹了冷風著涼了,需不需尋個郎中來瞧瞧,春闈在即,可莫染了風寒才好。”
柴祐琛搖了搖頭,那一瞬間的涼意好似又沒有了,“無妨,許是謝景衣在腹議我罷了。”
柴貴偷偷的翻了個白眼兒,你是有千裏眼,還是順風耳,還是能夠讀心呐?人家腹議你你都聽得到,簡直是病得不清!
“你有心在那裏我,還不快去煮湯?”
柴貴一驚,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柴祐琛,確定他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並沒有生出三頭六臂來,這才鬆了口氣,慌忙的起身出門叫廚上煮湯去了。
今年冬太冷,他都凍得幻聽了,公子怎麼可能知道他在心裏偷偷的他。
柴祐琛搖了搖頭,又拿起書卷看了起來,雖然這些經典,他都已經能夠倒背如流了,甚至連今年科考的題,不出意外,都會同上輩子一模一樣,但是溫故而知新。
萬一陰溝裏翻了船,春闈不能高中,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謝景衣笑死去?
謝景衣打了個噴嚏,一旁的忍冬,忙將火爐子調旺了一些。
她揉了揉鼻子,心驚的看向了手中的畫紙,還好剛剛那一條線,並沒有畫歪,不然的話,又得從頭再來了。
忍冬看著她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朝著謝景衣的床榻看過去,在那床榻上,鋪著一套湖藍色的裙子,上頭用銀色絲線繡了暗紋,乍一眼看去,並無特別之處,可是她見三娘子拿著比劃過,隻要一動,那湖水就像是活過來了一般,波光粼粼的,美不勝收。
是以她現在在這裏,都不敢大喘氣兒,生怕一個不慎,吹起了波瀾。
這裙子的繡法並不繁雜,便是忍冬自己個也能夠繡。
但是她隻能夠照著畫好的圖樣子繡,絕對不能夠像娘這般,有這奇思妙想,能夠想出這麼神奇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