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發的深了。
謝景衣坐城東頭的一家麵攤子上,呼嚕著一大碗陽春麵,在桌麵上,還放著對街角賣的燒團子,以及街口賣的紅豆冰碗。
這麵攤大約有六七張桌子,實屬不,但往來吃麵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遠離謝景衣的桌子,擠成一團,看上去頗為好笑。
倒是賣麵的攤主,見多識廣,依舊樂嗬嗬的看著二人。
感覺到身上的灼熱目光,謝景衣輕踹了柴佑琛一角,“快些吃吧,咱們兩穿著夜行衣,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再待一會兒,得有人把咱們當山賊給舉報了!”
柴佑琛不緊不慢的夾了一筷子麵,“有這麼俊俏的山賊?”
謝景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臉,“得也是。”
“你相信楊皓的話嗎?”柴佑琛問道。
謝景衣端起碗喝了一口麵湯,抬手喚道,“再來一碗,給我臥個蛋。”
攤主嗬嗬一笑,“稍等了,您。”
謝景衣將麵碗一擱,“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左右我已經盡力了。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了,之前還讓你相看過他……哼。”
“我沒有相看過他娘。這麵怎麼樣,我以前下衙晚了,經常來這裏吃。和你的手藝,有幾分像。”
柴佑琛的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他才去了幾衙門,回得晚了,也不擱自己家吃,巴巴的來尋翟氏,翟氏不但不嫌麻煩,每日換著花樣的喂,樂得合不攏嘴兒!
實在是心機深沉!
上輩子,柴二生辰的時候,倒是年年都能吃到她親手做的壽麵,隻不過那會兒,兩人不對付,她有時候會偷偷的舀多一些鹽,柴佑琛倒是麵不改色的吃了下去,然後一晚上喝光官家心尖尖上的極品茶。那是他生辰,官家不能罵他,待生辰一過,便捶胸頓足,暗罵柴佑琛好幾日!
來也是古怪,幾乎年年如此,三裙是從未戳穿彼此,樂此不疲的一年又一年!
謝景衣想著,笑道:“不都是麵麼?能有多大的差別!”
不等柴二話,端著麵來的攤主卻是不樂意了,雙手一叉腰,罵道,“我你們兩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孩兒,學什麼不好,學那江洋大盜,整了這麼一聲衣裳,就敢出來砸攤子了!”
“我這做麵的手藝,那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我大陳開國皇帝吃了,那都要讚一聲好吃!都是麵,那裏頭的差別,真是海了去了!孩子家家的,吃過幾碗麵,就在這裏大放厥詞了!”
“去去去,也不瞅瞅都是什麼時辰了,快些家去!再吃多了積食,該睡不著了!”
那攤主竟是個有脾氣的,將端來的麵,又拿了回去不,麻溜的就把謝景衣同柴佑琛麵前的碗碟收走了,一副對牛彈琴,老子的心血喂了豬的模樣!
謝景衣有些訕訕的,難得的慫了起來,她就是那麼一嘴!
柴佑琛果斷的從兜裏掏出了銀錢,拽起了謝景衣,“走了!”
謝景衣來了興致,拔腿就跑。
柴佑琛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追了出去,兩人跑了好一陣子,謝景衣氣喘籲籲的直不起腰了,柴佑琛還是一派風流自在,“可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