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又喘了好一會兒,“嗯,高興了。”
“高興為何還要最後一次了?”
“為何不?兩個笨蛋,笨到一起去了。”
不該靠娘家的時候,瞎靠,該靠的時候又不吭聲了,若是早些同他們了,哪有今日這等破事?
……
一晃半月過去。
東京城這兩日簡直炸開了鍋,忠勤伯楊家上書參奏太學執掌韓明義,哄騙無知婦孺,賣官鬻爵,其心之貪,令人咋舌!以五大家為首的保守派尚未上奏折,王公一黨已經將韓明義狙成了篩子,官家桌案上的奏章,堆得起有一人高!
因為此事涉及科舉,京城之中一夜之間冒出了數不盡的讀書人,茶樓象棚各種聲音絡繹不絕,宛若一陣颶風,席卷了京城。
王公痛哭流涕,痛斥門生韓明義,寫《清正文》論士族,廣為流傳,京城紙貴,以此為起點,各位大儒紛紛撰文辯論,不管那有才的,還是沒有才的,不侃侃而談上幾日,簡直就不好意思稱自己是個讀書人。
熾烈的太陽掛在空中,謝景衣一手撐著傘,一手撩起了馬車簾子,扶著翟氏下了馬車。
翟氏眼眶紅紅的,走了上去,瞧見一身樸素的謝景嫻,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嗚嗚嗚的哭了起來,“我的兒,此去一別,不知何時方能再見!你你……你你……你叫阿娘如何是好啊!”
“那荊州同嶽州雖然一江之隔,但卻有壤之別,唯一想同的,便是民風極其彪悍,你自幼沒有吃過苦,話大點聲兒都怕嚇死了螞蟻,去了那地方,該怎麼過活?”
“再你這腹中,還懷著胎……”翟氏著,一把拉住了楊皓,“不若讓景嫻留在京中,等出了月子,我再給連大帶的一塊兒送過去。”
謝景嫻紅了眼眶,“阿娘,我沒事兒。公爹隨著婆母先去了,我同楊皓隨後慢行,邊走邊歇,不會有事的。”
她著,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楊皓見狀,也跟著跪了下來。
謝景嫻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女兒不孝,自打出生以來,多令父母兄妹煩憂;此番又出了大錯,雖然僥幸平安脫險,卻讓父母飽受非議,令家族蒙羞。”
“女兒慚愧,還望阿爹阿娘今後健康長壽,大兄阿妹萬事順意;此去之後,我們一定老老實實,本本分分……”
她著,聲音哽咽起來。
翟氏慌忙扶了她起身,“傻孩子,你是我生的,做阿娘的,哪裏圖你什麼回報,做娘的,就隻想要你好好的啊!楊皓,我女兒此番受你家中牽連,他日你可不能再讓她受半點委屈。”
謝保林將翟氏拉了過來,“行了行了,別耽誤時辰了,一會兒該黑了,讓他們去吧,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楊皓,旁的話,我也不多,該的,都已經過了。”
“你們去了之後,要經常叫人捎信來。”
楊皓點零頭,“嶽父大人,嶽母大人,那些大話空話我也不會。我隻能,景嫻今日如何待我,日後我便如何待景嫻。隻是,要讓她跟著我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