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養蠱,在皇帝前頭的那些皇子們,都是如何翹辮子的,已經成了一筆爛賬。皇族戚戚,宛若凋零草木,出來相爭?父輩乃是前車之鑒;不出來相爭?
那高坐上位的勝利者,指不定便是殺父仇人。就這樣,含含糊糊混混沌沌的,誰也看不清如今的皇族都是幾個意思。
起來也是古怪,整個朝廷之上,竟然沒有一個“賢王。”
謝景衣覺得,薑和就瞄準了這個位置,並且很有可能成功。
許是受了趙掌櫃的影響,她並不討厭這個胖子,聰明人知進退,懂取舍;同愚蠢的憨隊友一起做事才是心梗,因為他可能隨時會拔出刀來,紮進你胸膛,還一臉無辜的,啊,你怎麼站在這裏?氣絕!
三個人之中,兩個人是後族,唯獨薑和當年還是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孩子,便是有什麼不合適的想法,怕也是有心無力,是最有可能爭取的對象。
謝景衣倒是沒有想到,她一登門,那吳王薑和宛若久旱逢甘霖,餓急聊魚見到了餌,迫不及待,自告奮勇的便跳出來了。
雨越下越大了,聽著車窗外的聲音,謝景衣再度撩開簾子看了看,趙掌櫃站起了身,甩了甩腦袋的上水珠子,撐起了宋夫人留給他的油紙傘,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馬車一路跟著,直到到了鬼街門口,方才停了步,“走吧,咱們回去了”,謝景衣輕輕的道。
她的話音剛落,馬車外傳來一陣炸雷聲,“謝老三,你怎麼那麼損呢,你趙叔我腿都走斷了,淋成落湯狗了,你丫的坐著馬車跟在後頭看笑話,都不載我一層!底下竟然有如此狠心之人!”
謝景衣聽著他中氣十足的聲音,嘿嘿一笑,“不讓你那百年巨木一樣粗的腿活動活動,它怎麼瘦得下來呢!作為一個善良的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習武之人,最是有毅力,這麼晚了,你若不跑快點回去睡,還沒有挨著枕頭,關哥就要拿鞭子抽著你起來遛彎了。對了,明日記得跟她上一句,下雨,我要多睡會,就不出來折騰了。”
趙掌櫃的一聽,急眼了,“不是,明日落雨,還要跑?”
謝景衣揮手告別,“你猜!”
馬車飛快的離去,濺了趙掌櫃一身水。
趙掌櫃的在原地蹦了蹦,將水朝著馬車的方向踢了踢,“分明就是故意害我忐忑不安,讓我睡不安穩,太壞了,太壞了!比苟善中的那個糟老頭子還壞!”
他著,罵罵咧咧的撐起了傘,“糟老頭子這些年,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還喜不喜歡喝米釀。糟老頭子,真是的,壞透了!”
馬車一路朝著國子學附近行去,夜已經深了,雨越下越大,劈裏啪啦的打在馬車頂上,像是豆子進了鍋裏。
謝景衣扭過頭去,正準備話,發現柴佑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他若是安靜下來,整個人身上的淩厲氣息便全都沒有了,倒像是一個乖巧無害的孩子。
謝景衣拿了車裏的一件鬥篷,輕輕的蓋在了柴佑琛的身上。
還沒有收回手來,就被柴佑琛一把拽進了懷裏,她剛要掙紮,就聽到柴二悶悶的道,“打個盹兒,一會兒就到了。接下來幾日,怕不是有一場惡鬥,我好幾日,都不能回來喝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