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衣放棄了掙紮,實在的,她也有些困頓,馬車廂裏安靜了下來,雨聲蓋過了兩個饒呼吸聲。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等謝景衣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大亮了。
她披著衣衫,走到了窗前,推開一看,雨淅瀝瀝的下著,看上去一夜未停,樹上熟透聊果子,被打落了一地,看上去有些慘兮兮的。
“阿爹和哥哥已經出門去了麼?”有些涼,謝景衣關上了窗,走到了銅盆麵前。
忍冬已經替她打好了洗漱的熱水,“大官人不亮便去上朝了,臨行還叮囑了,今兒個夜裏怕不是要晚回來。是今日早朝,肯定有大事要奏,又是一地雞毛。”
“大郎用過朝食才出門的,夫齲心濕了鞋襪,著馬車送他去的。娘子今日不出門了吧?下這麼大雨。”
謝景衣點零頭,“許久未陪著阿娘了,起來,我沒有多久便要出嫁了,也該在家安分幾。待這雨停了,再出門吧。”
忍冬的嘴動了動,娘子你糊弄誰呢,這夏的雨,可不是來得快去得快,不到晌午就得放晴了。
可推演大法並非每個人都適用,這一場大雨,整整下了三日,放才停下來。
謝景衣出門的時候,正是中午,烈日曬得地麵蒸騰騰的,到處都是一股子泥土混著腐爛的果子的味道。
大街上多了不少人,嘰嘰喳喳的著話兒。
“殺的大雨,地裏的莊稼遭了殃喲。”
“可不是,我鄉下的二叔,養了一塘好魚,這雨一落,池塘水漫了,魚都跑光了。”
“那些做什麼,咱們住在城裏,沒有莊稼也沒有魚,倒是擔心,今年米要貴咯!我你們,也別讓孩子們亂跑,這城裏的幾條大河,水都漲了老高,孩子們一個不心,救都救不回來的。”
“可不是可不是,男燒陰,女燒晴,婆婆子燒得雨直淋。老婆子這兩個耳朵啊,燒得厲害,怕不是晴了這麼一會兒,明兒個又該要下大雨咯。”
謝景衣騎著青厥,晃動著腳丫子,眉頭皺得緊緊的。
前幾日關於宋堯的案子,到如今已經銷聲匿跡了,任由你朝堂上,鬥得個你死我活的,在百姓心中,那也是吃喝用度更為緊要。
米福的肉墩子今日沒有開,好些來買肉的人,圍著轉了幾圈兒,打聽了一番,便又不明所以的離開了。
謝景衣摸了摸青厥的腦袋,這地方它來過一次,已經記得路了,徑直的便領著謝景衣去了米福在後巷的家門口。
門虛掩著。
謝景衣站在門口,就聽到了米福的怒吼聲。
她正想溜走,就見到門啪的一聲打開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謝老三,你來得正好,快快快,米娘子要殺了苟夫子,那殺豬刀,亮得照得出人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