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謝景衣的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馬車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柴祐琛揉了揉謝景衣的腦袋,“你現在有我,還有止言。有青厥,還有青樂。”
謝景衣拍了拍臉,“趙缺精通調香,他聞過溫倩倩身上的味道,調出了一模一樣的。貴族人家用香料,多半都是自己配的,方才顯得雅致。”
“即便都用鬆木香做主香,那兩個人的香氣,也並非是完全一樣的。香包掛在腰間,若不是長時間非常親密的接觸,亦或者是在同一個狹小的空間裏待很久,是不會沾上別人的香氣的。”
“要不然的話,參加完一個宴會,那身上還能聞嗎?”
謝景衣說著,沮喪的低下了頭,“你說得沒有錯,裴少都同溫倩倩,關係不一般。”
後麵還有一句,她到底沒有忍心說出來。
上輩子的時候,她少年之時,就真的是一個縣令的女兒,雖然生得有幾分聰明,但哪裏是東京裏老油條們的對手。她同永平侯府決裂,讓侯府的人顏麵盡失。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侯府的人想要對付一個孤女,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若不是裴少都把她弄進了宮,那天大地大,簡直沒有她謝景衣的容身之處。
皇宮,是最容易死的地方,又是最不容易死的地方。
“上輩子我並不知曉你的心意。在我心中,裴少都不光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親人。我雖然隻是縣令之女,可以前在家中,也是父母百般嬌寵著,哪裏做過那等伺候人的事。”
“做宮女有多難,你是知曉的。做得好了,要被人嫉恨,做得不好,要受到各宮的責難;人低賤得像是螻蟻,一個不小心戒尺便打到了頭上。”
“裴少都問我,為何想拜他為師,學畫畫。我說畫畫的時候,會覺得很安靜,能夠想明白許多事情。他說會畫畫的人,有一雙善於發現美好的眼睛。”
謝景衣說著,抓著柴祐琛衣角的手緊了緊。
“後來我做了掌宮,同你相看兩厭,經常被你氣瘋了,就去裴少都那裏,一股腦兒的罵你一通……他隻是個畫師……”
“好吧,因為他是裴少都,所以我燈下黑,從未懷疑過他。不然的話,你既然能夠聞到鬆香木的味道,我也應該能夠,嗚……”
謝景衣的話說了一半,口中突然多了一顆糖漬梅子。
柴祐琛看著自己還蘸著白糖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謝景衣的鼻子。
“傻嬤嬤,讓我來說吧。咱們一貫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之前不光是你一個人,我也沒有懷疑過裴少都。可現在看來,他的確是最可疑的一個人。”
“我們之前都思量過了,那個人對我們很熟悉,十分了解我們的習性。這一點,除了官家,沒有人比裴少都更符合的了。”
柴祐琛同裴少都乃是舊識,謝景衣是裴少都的弟子,而且還將他當樹洞收拾,多說多錯這件事,並不會因為是謝景衣,就對她網開一麵。
“第二,那個人能夠指揮得動有樂還有閻為。裴少都是你的師父,閻為是你的心腹,自然是知曉你同他的關係。他說得動閻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