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生到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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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正在發生、產生著。

戴明看到了一隻螞蟻。巨大的螞蟻。

螞蟻說:“走吧。”

戴明看到自己的周圍除了白茫茫一片,就是白茫茫一片,有些冷,問:“我們要到哪裏去?”

螞蟻回轉頭,蟻眼盯著戴明,說:“到我身上來。不要問,到時到了,你就會明白。”

“到時到了,我就會明白?”戴明還是有些冷。死亡,原來是很冷的。死亡,原來是螞蟻來迎接的。死亡,原來還是有思想的能力的。

這不會是夢吧?人死後,會一直活在夢裏?為何要想?戴明決定不再想了。隨遇而安,是他習慣了的思想。

白茫茫裏有一隻巨大的螞蟻馱著一團白光。

巨大的螞蟻馱著一團白光來到一片黑暗地。戴明見到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上的頭有一個洞。

“這是我的屍體。”戴明說。

“那現在我是什麼?”戴明飄到了曾經自己擁有的頭顱上,那頭顱是殘缺的,曾經不是。他有些疑惑。

“你現在還是你。肉身,隻是連接你和世界的通道。肉身讓你擁有感知世界萬物的五感。你懂嗎?”螞蟻說。

戴明從殘缺的頭顱中飄了出來,落到了螞蟻的腳下,說:“我懂。我有了肉身,我就有了眼,能看顏色。有了鼻,就能嗅萬物的氣味。有了耳,就能聽萬物的震動、頻率。有了身體,就能感覺溫度,感覺冷和熱。”

“你想念冷和熱,白與黑嗎?”螞蟻說。

“有點,但其實不是很強烈。我還想念其他顏色,紅、藍、綠、黃、紫……”戴明在思想,思想其他顏色。一時他想不起來更多的顏色了。

“想不出來,就去看吧。”螞蟻說。

“能嗎?”戴明飄到了螞蟻的頭上。

“肉體隻是你短暫安身的房子,房子總會壞掉,所以你要換一個家。去吧。換一個家,去感受活著的味道。多和人做做遊戲,不要總一個人思想太多。”

螞蟻不見了。戴明再睜眼,卻又是一片黑暗。他盯著黑暗看了許多時間。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光。

“這小孩厲害啊,一來世就會睜眼。以後肯定不凡啊。”護士說。

“不凡又如何,富貴來,富貴去,也不過一場短暫的感覺。怎麼活,都隻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你知道嗎?”婦產科的醫生,是一個麵容普通的中年女人,她如此說。

護士方從學校出來,來這醫院不過實習了幾個月。年齡小,見到驚奇總會驚奇一番,但對於張醫生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和喜歡說教的性子她報以不以為然的態度。

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仰起頭,看著被護士抱在懷裏的自己的小孩,麵上虛弱但又急切的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張醫生的眉皺了一下,看了看門外,語氣冷淡:“是男孩。”

母親笑了,說:“能幫我叫孩兒他爸進來嗎?讓他看看,讓他看看,是男孩!”

護士笑嘻嘻的逗弄著那剛見到世間模樣的嬰孩:“看!他不僅能睜眼,還在對著我笑呢!”

張醫生的眉皺的更濃了,抱過護士手裏的嬰孩,嘴裏咕嚕著:“不會是個啞孩吧?”她的眉很快就舒開了,輕笑道:“其實,不用說話也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