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夢,夢中的我過著平凡的日子,天空陽光明媚,城市欣欣向榮,人們的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但好景不長,烏雲在城市上空聚集,天空變得陰沉,陽光也隨之消失。
接著開始刮風下雨,我在城市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遊走,但所到之處都沒看見人的身影。
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我看著天空,雪花開始飄落,掉在我的臉上,冰冷的感覺一觸即發。
我打了個冷顫,得趕緊回家。我加快腳步,想避開這寒冷的天氣。
我記得剛開始下雪的時候我正處於一個十字路口,旁邊是一座公園,而現在我又回到了這裏。
天空的雪越下越大,並在地上漸漸聚集起來。
“好冷。”我吐著寒氣,看著呼出的氣被寒風吹散,裹緊了自己的衣服。
心中產生莫名的不安,整個城市都在一片皚皚白雪中對著我淒涼地嘲笑。
我看著十字路口的鋼鐵森林,萬丈高樓林立其中,但它們沒有一點生機,任憑風雪擺布。所有的窗戶都黑著,散發出絕望的顏色。
我拖著身子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卻還是重複著剛才的景色,再回頭看,隻有雪中留下的一串腳印。
我的臉上也落滿了雪,它們把我的頭發和眉毛都染上白色,我的視線也被飄雪弄得模糊不清,口中吐出的氣息更是讓眼前的世界盡是朦朧。
我迷失了,找不到家的方向。
我開始奔跑起來,但在積雪中找不到重心,吃力地跑了兩步,就一個踉蹌栽在地上。
我成了雪中的剪影,周圍的積雪仿佛困住我的高牆。
等到我爬起來,周圍的世界又發生了變化。
冰冷的城市消失了,周圍是一片黑色,光線微弱,天空的雪繼續下著。
我茫然四顧,在適應了黑暗後,我看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我搖晃著起身,朝那邊走去。
人影漸漸變得清晰,我看見了黑色的長發,白色的連衣裙。
那個有著冰藍色眸子,以及同樣顏色的眉毛,睫毛,嘴唇的膚色蒼白的少女正在雪花中翩翩起舞。
她的舞蹈被雪花點綴,寒風成了她的舞伴,我聽見八音盒的聲音正隨著她的舞步進入高潮,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轉身,都如雪花般純潔無暇,亦如冰晶般晶瑩剔透。
我看呆了,她簡直就是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小寒!”我試著叫她,但嘴上出現了動作,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眉頭一皺,吸了口氣又喊了一聲,但仍沒有聲音。
我開始朝她大喊,但我仿佛被靜音了一般,就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隻能朝她走去,但眼看就能碰到她的時候,卻撞上了一道透明的牆壁,疼痛在額頭上聚集,撞得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我從另一個角度看著舞蹈中的小寒,心中仿佛燃起了什麼東西。
我爬起來,摸索著這透明的牆壁,它有一定的弧度,最後發現這是一個完全透明的圓形罩子,把小寒罩在裏麵,但雪花卻並不會在罩子上堆積。
“小寒!”我朝她大喊,但本該響亮的聲音仍是一點都聽不到,我敲打起這透明的罩子。
連敲打聲都聽不到。仿佛這世界中除了八音盒和風聲,以及小寒的舞步聲,其它的聲音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小寒閉著眼睛,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中,我想讓她注意到我,我朝著她揮手,張牙舞爪,做出些滑稽的動作。
但無濟於事,她的舞蹈沒有結束,我無力地坐在地上,滿眼絕望地欣賞著她的美妙舞蹈。
不知過了多久,雪花已在我身上積起厚厚的一層,八音盒的聲音越來越動聽,她的舞蹈越發入神,我的視線被她完全吸引了。
隨著八音盒聲響最後的彈奏,舞會結束了,我不知道她是為誰而跳,但終於結束了,他朝著無盡黑暗的方向鞠躬,這是舞會的謝幕。
終於她睜開了眼,我注意到這情況,費力地抖掉身上的積雪,站起來。
她終於注意到了我!
我看著她衝我露出笑容,向我走來。
她似乎不受那罩子的影響,兩米,一米——近在咫尺了,她的冰冷之美距我越來越近。
她朝我的臉上伸出手來,似乎想撫摸我。
我沒有動,隻是看著她,任由她的行為。
但她卻在即將觸摸到我的那一刻收回了手,向後一躍,漂浮在空中。
“嘶——”我又聽到了這聲音,我看到她露出神秘的笑容,然後漂浮著離我而去。
“小寒,別走!”她離我越來越遠,我窮盡力氣在後麵追。
但一切都是徒勞,她在我的視野中漸漸消失了,我感覺她仿佛偷走了我重要的東西。
我腳一滑倒在地上,眼角的淚水滑落融入了地上雪中,我仿佛還能聽到她冰冷的笑聲。
“小——寒——!”
我聲嘶力竭地大喊,然後從夢中驚醒。
我一身冷汗地看著自己坐在病床上,呼吸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吵什麼,見鬼啦!”小寒被我吵醒了。
“呃……”我還沒完全清醒,但心裏想著你不就是鬼麼?
“別把我和那種低級的東西混為一談!”
我愣了一下,她在我身體中之後,果然能洞悉我的想法。
“你意思是世上真有鬼?”
“你以為灰海研究院是幹嘛的。”
我想想也是,然後我們開始聊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小寒告訴我,當我閉上眼睛,就能用心眼看到她的存在。
我試著這樣做,當我閉上眼睛,眼前陷入黑暗後,我努力感受著她的存在,在心中的某個角落似乎確實有她的模樣,隨著精神的集中,她的樣子變得清晰起來。
那是黑暗之中變得越發清晰的小寒,我似乎能通過心眼觀察到她了,我看見她仍是往常的樣子。
她也能觀察到這種狀態下的我,她衝著我溫柔地笑,這一次我不再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那你能看到我的夢境嗎?”
她點點頭,“你在夢中闖進我的世界,哭天喊地呢。”
也就是說,我夢到的東西,竟是真的,小寒當時真的在跳舞?
“然後我故意不理你,逗你玩呢。”她調皮地笑著。
夢這東西,我怎麼控製得了,這下可好,我連做夢都要被她戲弄。
“夢中的你自己要跑到我這邊來的,你可別動不動就怪我呀。”
我這下什麼都不敢想了,我的思維一轉,保準被她知道,她就能乘機吐槽我,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思維一轉,想到雪院說小寒喜歡我。
“你喜歡我?”我直言不諱地在心中大聲問她。
“是呀,你這裏住著可舒服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她怎麼就住著舒服了,“所以你隻是喜歡我的身體?”
“你猜。”
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我要是死了你怎麼辦?
“沒事的,我可比你想的要厲害得多呢,你們研究院給我的評級是g級哦。我覺得這級別勉強配得上我吧。”
我不知道g級是什麼意思,她也不告訴我。
“反正你隻需要知道,我可以一直在你的身體中一直住著就行了。除非我膩了,你是不會死的。”
“那你還怕熱?”
“我是為你著想啊,我隻是借你的身體睡覺,又不是占據你的身體,不然我直接就抹掉你的意識,你忘了冰晶在腦子裏凝結的感覺嗎?所以你自己看著辦。”
我要瘋了,這誰受得了!但她又不能出來,看來我以後都要跟她沒完沒了。
我問她為何會發出那種嘶嘶聲,她對我說那是我聽到了他們所在的世界發出的聲音,而不是她發出來的。
至於她為何會過來的原因,她告訴我時間是太過遙遠,以及時空扭曲的原因,她無法回想起那時的事情,她的記憶出現了斷檔。
而小寒本身是沒有具體形象的,她最初的樣子就是一團冰藍色的純粹能量,所謂入鄉隨俗,在地球呆得太久,也就漸漸轉變成現在的樣子,並學了不少人類的知識,跳舞隻是她日常的消遣。
小寒的情況我大致了解了,能看出她還是比較好相處的,隻希望她能少跟我開一些玩笑,否則我連做夢都不安寧。
一個月後,墨緣終於從治療缸中出來了,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皮膚甚至更白了,氣色很好,隻需要再靜養三天,就能參加接觸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