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年輕呀,她的老公真有福氣。”白葉淡淡地笑著。
我不知道雪院的感情狀態,她也從沒跟我說起過,隻是看著雪院好像一直一個人,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老公。
“您不也一樣嘛!”我跟她客套起來,但一想著她舅舅可能還在舊教學樓裏,我就一陣心悸。
……
到了午休,我和墨緣到了校門口,看到不遠處的街邊停著一輛綠皮貨車和幾輛重型吊車,都不是本地車牌;車邊圍著一些戴帽子的工人。
隱形眼鏡掃描後發現綠皮貨車裏裝著工程炸藥。
麻煩了,那些房老板竟然想提前動手;我們的裝備還在裏麵,被發現可不得了!
此刻我看著遠處舊教學樓的方向,因為被建築偽裝立場覆蓋,這樓從外邊看不出任何異常;但一旦他們推翻鐵圍欄,就會發現裏麵一片狼藉,還有很多高科技裝備;一旦這些裝備暴露,灰海研究院處理起來就麻煩了。
我正說報警拖延時間,幾輛印著“特警”字樣的中形黑色麵包車就拉著警笛呼嘯著趕了過來,紅藍警燈閃得人睜不開眼,仿佛比這正午的太陽還要奪目。
警車圍住那些工程車輛,裏麵戴著麵罩,手持護盾的特警魚貫而出,其中一部分去封鎖道路,剩下的特警將工人們團團圍住。
“還有機會!”我拉起墨緣就返回學校,朝舊教學樓的方向跑去;那些特警應該會保護現場,那麼我隻需要
在他們趕到之前,取走裝備就行。
但那片狼藉肯定是沒時間打掃了。
現在是中午,學校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太陽直射在我們身上,我的身體開始發熱。
不過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上小寒的感受了,穿過運動場,饒過兩棟教學樓,爬上斜坡,再穿過空地和樹林,舊教學樓就近在咫尺了。
一路跑來,我已是汗流浹背,墨緣也好不到哪去,我感覺小寒隨時都可能發作。
繞到後麵,從外麵看這棟樓還是老樣子,但我們進入暗門,穿過建築偽裝立場之後,一切又是另一番景象。
灰塵撲麵而來,但一看到舊教學樓的新模樣,我和墨緣就被嚇了一跳。
昨日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確認,現在因為陽光的關係,可以看清裏麵的情況了——
樓體出現了嚴重破損,每一層樓都是沒有規律排列著的,拳頭大小的黑色彈孔,這些彈孔密度高到連成了線;但更多的地方大塊大塊的牆體被完全摧毀,露出其中斷裂,或是扭曲的鋼筋。走廊後方的教室也受損嚴重,子彈穿透了牆體,裏麵的課桌被打得七零八落,全部斷裂,其它陳設也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木頭渣子,玻璃碎片撒得一地都是;斷裂的鋼筋也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在火力最集中的地方,好幾間教室因為牆體的垮塌連成了一個更大的教室,還有的教室連天花板都塌了。
不得不說航空機炮的威力恐怖,連教學樓另一邊的玻璃都碎了不少,有些子彈甚至洞穿了最後方的牆體,直接擊中了街道對麵的居民樓!
——所幸這些子彈在穿透幾麵牆壁後已經威力不足;不知道是不是ai計算的結果,子彈沒有命中居民樓上任何一處窗戶,隻是擊中之間的牆壁並釘在上麵;因此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經過航空機炮的洗禮,這教學樓
已是殘垣斷壁,岌岌可危。陽光從比人都大的各個的破洞中照射進去,細小的灰塵在這光線中無憂無慮地漂浮著,讓整棟舊教學樓亮得有些刺眼;舊教學樓變成了扭曲醜陋,垂死掙紮的巨大怪物。
地上的玻璃渣子反射著正午的陽光,連帶著彈殼反射的光線一起,晃得人睜不開眼,原本屬於樓體的大塊石頭渣子如今碎了一地,仿佛這裏經發生過嚴重的地震;鐵圍欄邊上幾顆樹也是沒精打采的樣子,默默注視這裏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說不定下一秒,它就會轟然倒塌。
平複心情後,我們才想起正事來——無人機和手提箱還在,布置的設備也一樣不少,隻是上麵已經覆蓋了厚厚的灰塵,如同經曆了多年的歲月。
我趕緊收拾,把東西挨個收回放好,蓋上手提箱。我和墨緣披上隱形鬥篷,啟動無人機並開啟光學迷彩;是時候離開了。
拆除立場發生器後我還在擔心會不會暴露,結果雪院突然聯係上我們。
“尹辰,墨緣,把建築偽裝放回去!快!”她說得很急。
沒時間多想,我們趕緊照做,將立場發生器重新架好,然後召回無人機,等待進一步指示。
“建築偽裝立場鋪設完畢。”我跟雪院報告。
“趕緊走,那些特警就快到了!”
我和墨緣打開暗門,在穿過暗門時,墨緣的隱形鬥篷被什麼東西掛住了,扯不下來。
她從後麵一把抓住我。
“我的鬥篷被卡住啦!”她的聲音從耳麥中傳來,我心裏咯噔一下。
此時已經能聽到那些特警的腳步聲,暗門在教學樓背後的鐵柵欄,我們最多還有三十秒時間。
我轉身去拉扯她的鬥篷,沒有作用。
特警是腳步聲越來越近,隱形眼鏡顯示他們離我們最多還有二十米。
墨緣也看到了,她情急之下把我往裏拽。
這小家夥勁還挺大,我一慌就被拽了進去,我們回到了鐵柵欄內,我不得不關上了暗門。
那些特警圍住了這裏,我看見他們都手持防爆盾牌;他們隻是把這裏圍了個圈,守在外麵,沒有進來的打算;其中兩個特警就站在暗門旁邊。
這下糟了,根本出不去,好在我們在建築偽裝立場的範圍內,他們隻要不進鐵柵欄,就不會發現我們。
我隻好先幫墨緣把卡住的鬥篷解開——她的鬥篷被一塊從樓上掉下來的大水泥塊掛住,結果我輕輕往後一拉,就解開了。
關鍵時刻居然被一塊石頭給絆住了,就算這些特警不進來,我們也出不去啊。
烈日當空,空氣中一絲風也沒有,我和她找了個樹蔭處坐下,想著怎麼才能出去。
“這下怎麼辦?”墨緣問我。
我們都披著隱形鬥篷,看不見對方的表情。
“我不知道,這下午飯都吃不成了。”我餓得有氣無力,看著隱形眼鏡下開啟了光學迷彩的無人機輪廓。
墨緣發出委屈的聲音。
“這下怎麼辦?”我通過耳麥問雪院。
“什麼怎麼辦?”她有些不明所以。
“出了點意外,我們沒能及時出去,現在特警已經包圍了這裏,我們出不去了。”我隔著隱形鬥篷搖輕輕晃著墨緣,算是對她小小的懲罰。
“下午還要上課呢!”墨緣聲音中有些著急,但同時她又覺得很好玩,就順著我的手左搖右擺。
“呃……”雪院一時語塞,顯然沒預料到我們的情況。
“坐無人機……不行,燃料不夠了”她扶額,無人機為了減輕重量,都是按照任務路程添加燃料的,現在的燃料隻夠回程;況且這無人機一次最多搭乘一人。
無人機的方案失敗了。
“你們不是穿著隱形鬥篷嗎!”她的聲音好像有些生氣。
我下意識看了看身上,直接看是透明的。
真是騎著馬找馬——“對呀!我們有鬥篷,悄悄出去不就行了。”
“但暗門會發出聲音呀!”墨緣回答道。
還沒回答,就聽見外麵聲音變得熱鬧起來,幾個穿著西裝,有些發福的人帶著一群頭戴安全帽,穿著樸素的工人出現在圍欄外麵,學校保安根本攔不住。
他們和守在這裏的特警在樹林下對峙著,看樣子這好像是另一批人,剛才在街邊就被堵住的工程隊應該還被特警控製著。
那幾個穿西裝的人應該就是這周圍的房老板了,他們也不發火,就跟這些特警做“思想工作”,特警也不是吃素的,就挨個挨個反駁他們的說法。
這下人更多了,我嘴角抽搐地看著這些人。
“還敢拆這樓,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在心裏嘀咕著,結果肚子也跟著咕咕叫。
一籌莫展之際,那些房老板不知怎的就和特警爭論起來。
不知道房老板說了什麼話,周圍工人突然就湧上前來,後麵的工人也跟著起哄,但誰都沒有動手。
特警也肩並肩站成一排,他們的盾牌形成盾牆防線,任憑那些工人推搡著。
雙方氣勢都很足,一大幫人唇槍舌戰,也分不出個結果。
緊接著外麵又進來幾輛黑色的、閃著刺眼光線、警笛聲又高又長的特警麵包車,裏麵的人端著防爆盾牌就衝了下來,和這邊的特警一樣擺好盾牆陣勢,準備將那些工人圍在中間。